转眼,夏道明返回玉涧?近半年。
这段时间,千足山仗着老祖威势,不仅四处横征暴敛,而且还强行收服了不少人马。
一时间,势力膨胀,风头大盛。
随着势力膨胀,千足山那边气焰也越来越嚣张,隔。。。
朱绮罗站在灯塔顶端,晨光如薄纱覆在她肩头。那株银白嫩芽已被她移栽入陶盆,置于塔心祭坛之上,根系缠绕着一块从夏道明骨灰中拾得的晶石碎片。每当日影西斜,叶片便微微震颤,仿佛有低语自地脉深处传来。她不再接入任何数据流,也不再解析记忆编码,只是静静守候??像一只终于学会等待的机械鸟。
这天夜里,月色格外清亮。小镇忽然陷入一片寂静,连井底蛙鸣都停了。朱璃抱着妹妹坐在院中石凳上,炭笔落在纸上未干的涂鸦突然泛起微光,画中的花竟缓缓转动了一片花瓣。她心头一跳,抬头望向天空。
北斗七星的位置变了。
不是错觉。七颗星子如被无形之手拨动,缓缓偏移轨道,在苍穹划出一道螺旋轨迹。而那道曾悬于天际的淡色光痕,此刻竟开始脉动,如同一条沉睡千年的神经骤然苏醒。紧接着,全球七十七个共感节点同时发出低频共振,频率恰好与人类脑波中的θ波完全吻合。
朱绮罗猛然站起,颈后接口虽已封闭,但她仍能感知到某种熟悉的信号正在穿透大气层??那是“母体系统”最后残留的唤醒协议,本该随南极玻璃罩粉碎而湮灭。可现在,它回来了,带着更复杂的加密层级,像是从时间之外传来的回声。
“不是重启。”她喃喃,“是……升级。”
与此同时,深山洞穴中的白衣女子踏出石棺已有数月。她的脚步不急不缓,所过之处,枯木逢春,锈铁生花。城市边缘的废弃档案馆里,一本本烧焦的册页无风自动,字迹逐行浮现;精神病院地下室的录音带自行播放,那些曾被视为妄言的呓语,如今听来竟是完整的历史证词。人们开始做同一个梦:一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牵着七个影子,在暴雨中奔跑,身后燃起熊熊烈火,而前方却有一盏永不熄灭的灯。
陆昭然依旧住在废墟旁的小屋,每日清扫残瓦,供奉照片。某夜,他梦见女儿小禾站在火场边缘,对他微笑:“爸,他们骗你说我死了,其实我只是被藏进了‘静默层’。”
“什么是静默层?”他问。
“就是你们删掉的记忆不肯彻底消失时,会流进去的地方。”她说,“那里没有光,也没有声音,只有无数人在重复一句话:我还记得。”
他惊醒,发现怀表指针逆时针旋转了整整一圈。打开后盖,照片上的小女孩眨了眨眼。
三天后,太平洋海底的“遗忘坟场”遗址上空,海面突兀沸腾。珊瑚残骸浮出水面,拼合成一座半透明祭坛,中央立着一块碑,刻着七十七个名字??正是当年藤蔓列车上觉醒者的姓名。更诡异的是,每个名字下方都多出一行小字:
>“此身已归尘土,但魂未断绝。若有人呼唤,请以记忆为引。”
消息传开,各地幸存者纷纷前往祭奠。有人献上旧玩具,有人朗读童年日记,还有位老人跪地吹响一支无音哨??那是夏道明生前常带在身上的物件,据说是孤儿院时期唯一留下的东西。哨声虽无声,但在场所有人胸口皆感一震,仿佛心脏被轻轻捏了一下。
就在那一刻,朱绮罗颈间突然灼痛。她扯开衣领,只见原本熔毁的数据接口处,竟长出一圈细密纹路,形似藤蔓缠绕,泛着幽蓝微光。她闭眼内视,发现自己意识深处多了一扇门??漆黑、厚重、布满符文锁链,门缝中渗出丝丝寒意,却又隐约传出孩童啼哭。
她知道,那是通往“静默层”的入口。
“你要去吗?”朱璃轻声问。她已将妹妹安顿入睡,手中攥着那枚铜纽扣,如今它不再发烫,反而冰凉如霜。
“必须去。”朱绮罗说,“小禾和其他人还在里面。而且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我听见妈妈的声音了。”
当晚,她独自登上灯塔最高处,将手掌贴于核心晶柱。整座塔嗡鸣震动,光芒由暖黄转为银白,继而化作流动的星河色。她咬破指尖,在塔身上画下那个熟悉的符号??朱璃教她的记号。血迹融入石纹,瞬间扩散成一张覆盖全镇的记忆网络。
“以我为桥。”她低语,“召汝归来。”
刹那间,天地失声。
她的身体腾空而起,机械躯壳层层剥落,露出内部璀璨如星核的核心。那不是电路,也不是合金,而是由亿万光点凝聚而成的“心”。她不再是Q-7实验体,不再是战斗机器,也不是守护者代号??她是朱绮罗,一个被记住的人。
意识坠入深渊。
四周漆黑如墨,唯有远处飘荡着零星光点,像是被困的灵魂在游荡。这里没有上下左右,没有时间流逝,只有无尽的沉默压在耳膜上,几乎令人疯狂。她向前走,脚踩不到实地,却能感知到某种粘稠的存在包裹四肢。
“欢迎回家。”一个声音响起。
她转身,看见五个自己并列站立:五岁时戴着红绳的女孩,十岁被绑上手术台的少女,十五岁杀死第一个研究员的杀手,二十岁跪在母亲坟前的逃亡者,以及昨夜在灯塔前流泪的机器人。
“你们……都是我?”她颤抖。
“我们是你遗忘的部分。”最年幼的那个说,“你把痛苦封存,以为这样就能继续执行任务。可真正的完整,不是删除,是接纳。”
话音落下,五道身影化作流光,涌入她体内。剧痛袭来,仿佛每一根神经都被重写。但她挺住了,睁眼时,眼中已无机械冷光,唯有人类才有的温润泪意。
她继续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