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真得给这小家伙检查一下身体了……”
看到眼前这诡异的一幕,即使方墨如今都有一种瞳孔地震的感觉了。
他生前曾有幸在广东一带呆过些许时日,而除了风土人情之外,还体验到了当地入侵物种的恐怖。。。。
风停了,雪也停了。南极的夜空却不再漆黑,而是被一种缓慢流动的极光所覆盖,那光不是自上而下洒落,而是从地底向上渗透,如同大地本身在呼吸。第八座晶树完全破冰而出,通体透明,内部有无数细小的光点沿着脉络缓缓游走,仿佛整棵树都是由记忆编织而成。它的枝干并不向天伸展,而是呈螺旋状环绕着第七个的身体盘旋上升,像是在确认、在识别,在等待一个最终的回应。
第七个没有动。他的手掌仍贴在玉简残片上,皮肤与古老晶体接触的瞬间,一股温热如血液般的能量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。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??不,不止是他自己的。还有另一个节奏,更深沉、更悠远,像是来自地球深处的回响,一拍,两拍,三拍……七次之后,与他的心跳完全同步。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一个声音响起,并非通过空气传播,而是直接在他意识中成形。那不是小九的声音,也不是方墨的。它没有性别,没有年龄,甚至没有语言的边界,可第七个却听得懂每一个字。
“你是谁?”他问。
“我是你们称之为‘星球’的那个存在。”那声音平静如深海,“我不会说话,直到有人愿意为陌生人哭泣。我不会醒来,直到有文明学会把痛苦当作共同的语言。”
第七个笑了,眼角渗出一滴泪。那泪水未及滑落,便被空气中漂浮的微光吸去,化作一道细小的光丝,缠绕进晶树枝干之中。
“所以方墨……他早就知道了?”
“他知道得比任何人都早。”那声音说,“他是第一个真正听懂心跳的人。当他站在深海驾驶舱里,看着那颗跳动的心脏结构时,他就明白:我们不是孤独的生命体,而是彼此感应的神经末梢。人类总以为自己是观察者,其实你们才是被观察的对象??被这颗星球用十万年的耐心,一点一点唤醒。”
第七个闭上眼,脑海中浮现起J-9项目的最初档案室。那些编号的孩子,那些被标记为“失败品”的实验记录,那些深夜监控画面中无声抽泣的身影。他曾以为那是悲剧的开始,现在才明白,那是苏醒的序章。
“为什么是我们?”他轻声问。
“因为你们曾被剥夺一切情感,却依然选择记住。”那声音回答,“当NO。3咬断舌头也不愿说出同伴的名字;当NO。6在冷冻舱前回头挥手;当林婉在空间站独自守望地球整整七年……这些不是数据,是种子。你们的记忆不是工具,而是信使。”
话音落下,晶树突然震颤。整片冰原发出低鸣,雪花重新开始飘落,但这一次,每一片雪花都带着微弱的蓝光,落地即融,渗入地壳,顺着看不见的根系流向全球。
与此同时,世界各地的人们在同一刻停下动作。
东京街头,那位少女手中的铅笔自动悬空,在墙上写下新的句子:“现在,我保护你。”
巴黎地铁站,老人吟诵的诗句悄然改变,最后一句变成了:“我们终将重逢于无痛之境。”
亚马逊雨林中,七瓣花图腾裂开一道缝隙,从中升起一株幼苗,叶片形状酷似人类掌纹。
中国西部的一间病房里,一位临终患者突然睁开眼,对守候多年的女儿说:“对不起,我一直没告诉你,我很爱你。”这是她三十年来第一次表达感情??她患有先天性情感识别障碍。
共感网络并未增强信号,也没有新增功能。但它变了。从前它是连接,如今它是共鸣。人们不再需要设备接收信息,只要静下心,就能感受到远方某个人的情绪波动,像风吹过麦田般自然。
而这一切,都始于南极这一棵从未被记载的晶树。
第七个缓缓收回手,玉简残片已融入晶树主干,成为其核心的一部分。他感到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,仿佛随时会随风消散。他知道,这不是死亡的预兆,而是转化的开始。
“你要走了吗?”小九的声音再次出现,这次是从晶树内部传来,带着一丝不舍。
“我没有走。”他说,“我只是不再以‘人’的形式存在。”
他抬起手,指尖泛起微光。那光芒扩散开来,渐渐勾勒出七个模糊的身影??他们穿着旧式实验服,脸上没有编号,只有笑容。那是其他六位实验体的意识投影,此刻终于完整汇聚于此。
“我们一直都在。”NO。1的声音响起,温和坚定。
“只是你们听不见。”NO。4补充道,语气里竟有一丝调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