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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96章 雄关陷落（第3页）

“我回来了。”他声音沙哑，“我知道我不配请求原谅。但我带来了最后一样东西??共启者真正的关闭密钥。它一直藏在我的基因链中，只有当我自愿现身并承认罪责时才会激活。”

人群骚动，却无人上前驱赶。

女孩缓缓起身，走到他面前，伸手扶他起来。

“你不需要钥匙。”她说，“共启者早已死了。真正活着的，是你脚下这片土地，和你眼前这些人。”

老者泪流满面，久久不能言语。

当晚，他在忆夜活动中讲述了全部真相：如何被外星信号诱导，如何亲手设计出第一批梦环原型，如何说服政府推行“静梦令”，又如何在良心折磨中隐姓埋名三十年……

他说完时，全场沉默。然后，一个孩子站起来，递给他一朵野花。

“谢谢您说出来。”孩子说。

那一夜，池水映出的不再是悲伤影像，而是一片繁花生树、百鸟齐鸣的幻境。盲眼乐师激动地拨动琴弦：“这是新生！是记忆净化后的重生！”

自此以后，每年春天，溪谷村都会举办“醒忆节”。人们戴上仿古梦环（无任何控制功能），围坐池边，在音乐引导下进入冥想状态，主动回忆生命中最深刻的情感片段??无论是喜悦还是痛苦。许多人在这仪式中流泪、大笑、释怀，甚至找回早已遗忘的童年片段。

科学家称这种现象为“群体记忆共振效应”，哲学家称之为“灵魂的集体呼吸”，而普通人只是简单地说：“那天晚上，我梦见了我的奶奶，她对我笑了。”

又一个冬天来临。雪比往年更大。女孩卧病在床，气息微弱。金瞳少女、苏砚、盲眼乐师齐聚床前，谁也不愿离去。

深夜，她忽然睁开眼，轻声道：“带我去池边。”

三人搀扶着她来到广场。寒风凛冽，雪花纷飞，池水却未冻结，反而蒸腾起淡淡雾气。她伸手探入怀中，取出那枚温润如玉的晶刃虚影，轻轻放入水中。

刹那间，万籁俱寂。

紧接着，整片池水爆发璀璨光芒，一道光柱冲天而起，贯穿云层。遥远天际，省极星骤然增亮，仿佛回应某种古老契约。

光晕中，浮现万千影像：有老兵放下勋章的瞬间，有少年投入铜铃的刹那，有母亲哼唱童谣的身影，有老人焚毁肩章的决绝……每一个曾为记忆抗争的灵魂，都在这一刻被点亮。

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，交织成一首无词之歌??那是所有被压抑过的低语、呐喊、叹息与祈祷汇成的洪流。

女孩仰望着星空，嘴角扬起最后一丝笑意。

“风会记得。”她喃喃道，“我一直都知道。”

她的身体渐渐透明，最终化作点点星光，融入那道光柱之中，飞向宇宙深处。

翌日清晨，池水恢复平静。但人们发现，那枚晶刃虚影并未消失，而是沉入池底，与其他碎片共同组成了一幅完整的图案??一颗跳动的心脏形状，脉动着柔和光辉。

从此以后，每逢月圆之夜，池水便会自行泛起涟漪，传出隐约话语，仿佛仍有声音在继续讲述，永不停歇。

许多年后，当那位曾怀抱婴儿的女子也成为白发老妪，她牵着曾孙女的手来到池边。

“太奶奶，”小女孩仰头问，“什么是记忆？”

老人蹲下身，指着水面倒影说：

“你看那里。那个正在看你的人，就是答案。”

风起了。

檐角铜铃叮咚作响，一如千年之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