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日后,江南某座废弃书院。
月光洒在残破屋檐,蛛网垂挂于雕花梁柱之间。顾元清一脚踹开腐朽大门,扬起漫天灰尘。“就这儿?你说这里藏着第二枚‘史钥’?”
南云溪点头,手中握着一枚玉片,正泛着微弱蓝光:“水脉显示,此处曾是永昌年间一位太史令的私塾。他在临死前将‘史钥’藏入院中古井,再以‘忘音阵’遮蔽气息。若非‘念网’觉醒,谁也找不到。”
林昭巡视四周,忽然抬手示意噤声。
寂静中,传来细微的脚步声??不是一人,而是许多,整齐划一,如同操练士兵。
“有人。”他低语。
下一瞬,数十道黑影从屋顶跃下,落地无声,皆穿灰袍,面覆轻纱,手中短刃泛着幽绿寒光。为首者冷声道:“奉‘监史院’令,封锁一切前朝遗物。尔等逆天行事,妄图复燃旧火,罪不容赦!”
“监史院?”顾元清冷笑,“又是无始阁的新皮囊?”
南云溪已退至井边,手中结印,低声吟咒:“水为镜,影为引,照见往昔真形!”刹那间,井水翻涌,映出百年前景象:那位太史令正将铜钮封入陶罐,埋入井底,而后转身面对一群黑衣人,凛然不惧:“你们可以杀我,但杀不尽历史!”
幻象一闪而逝,却让敌人心神动摇。
林昭抓住时机,剑光如电,瞬间斩断三人兵刃,逼退围攻之势。顾元清也不闲着,抄起一根腐木当棍使,左冲右突,竟打得几名敌人东倒西歪。
“老子没剑法,但有酒胆!”他吼着,一棍砸在一个敌人头上,“今天谁挡路,谁就尝尝我的‘醉打山门’!”
白发徒儿则立于井畔,怀抱断琴,十指疾拨。琴音不再是悠扬旋律,而是化作一道道无形波纹,直透地下。随着音浪震荡,井壁轰然崩塌,露出一口锈迹斑斑的铁箱。
南云溪飞身跃下,撬开箱盖??一枚青铜钥匙静静卧于其中,表面刻着“李”字,正是那位太史令的姓氏。
“第二枚,到手。”她低语。
敌人见状欲逃,却被林昭一一截住。最终只剩首领跪地喘息,嘶声道:“你们……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!若所有‘史钥’齐聚,开启‘总录之库’,将会唤醒前朝皇陵中的‘怨灵军团’!那时天下大乱,血流成河!”
“那就让他们出来。”白发徒儿平静道,“只要他们是带着真实记忆回来的,哪怕化作厉鬼,也是正义之魂。”
那人怔住,良久,竟放声大笑:“好……好一个‘真实记忆’。可惜,你们以为只有你们在找‘史钥’么?”
话音未落,他咬破舌尖,喷出一口血雾,身形瞬间化作黑烟消散。
“尸遁术。”林昭皱眉,“他是故意来引我们现踪的。”
南云溪面色凝重:“敌人也在收集‘史钥’,而且很可能已经拿到几枚。”
顾元清拍掉身上尘土,拎起酒壶晃了晃:“那就跑快点呗。反正我现在喝的不是酒,是急行军的劲头。”
三个月内,四人踏遍九州。
他们在西北戈壁掘出第三枚“史钥”,藏于一座倒悬佛窟的经匣之中;
在南海孤岛寻得第四枚,由一只活了三百年的老龟守护;
第五枚竟出现在一名乞丐手中,那人终日喃喃自语,原来是在背诵整部《百念谱》;
第六枚则深埋皇宫御花园池底,被一条修炼成精的锦鲤吞入腹中,直到听见琴声才主动吐出……
每一枚“史钥”的出现,都伴随着一段沉睡记忆的复苏。
北方边城百姓突然齐唱一首失传战歌,泪水滂沱;
南方村落老人梦见祖先归来,指点祖坟方位;
就连一向冷漠的西域商旅,也开始讲述他们先祖如何穿越沙漠传递文明火种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