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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登台高赋大龙归西（第2页）

“共鸣指数……98。7%……”他喃喃道，“只差一点点了。”

雷獭趴在他膝上，体温越来越低。“你知道吗？”它说，“第九世并不是终点。你还欠她一世。”

程序员闭上眼，泪水滑落。“我知道。所以我不能死。至少现在不能。”

他强撑着站起来，拖着虚弱的身体走进密室，取出最后一块未激活的晶柱??编号“零号”。这块晶体从未录入系统，因为它封存的不是别人的记忆，而是他自己最深的遗忘：那一世，他在火星基地爆炸前的最后一刻，选择了删除关于妻子的所有个人记录，只为确保“回响协议”能优先传输文明级数据。他以为牺牲情感就能成就使命，却不知道，正是那份被压抑的痛楚，让母核始终无法完全重启。

现在，他要把它还回去。

他将晶柱插入共忆池中央，按下释放键。瞬间，整个高原的夜空被点亮，极光如瀑布倾泻，映照出一段从未公开过的影像：

火光冲天的观测站内，年轻的他跪在地上，抱着妻子冰冷的身体，一遍遍重复：“对不起……我不该删掉你……我好想你……我真的好想你……”

那声音撕心裂肺，穿透了九重轮回，直抵宇宙尽头。

就在这一刻，全球超过两亿人同时做了一个梦。他们梦见自己站在一片草原上，手中握着一张泛黄的卡片，上面画着一碗汤，旁边写着：“妈妈做的，不会凉。”

无数人在梦中流泪，无数人醒来后拨通久未联系的电话，无数人写下信件、录制语音、种下一朵会说话的花。

>记忆不再是少数人的使命，

>而成了全人类的本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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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个月后，飞船回归大气层。

它没有降落，而是在高空缓缓分解，化作一场星光雨，洒向大地。每一粒光点落地即生根，长出一朵螺旋花瓣的花，随风低语：“我回来了。”

联合国大厅那棵树剧烈摇晃，枝叶间浮现出三个新的名字，与原有的数千个名字一同闪烁。东京街头的壁画自动扩展，新增了一幅画面：一位母亲牵着小女孩的手，回头望着远方的星空。撒哈拉的祭坛发出嗡鸣，沙地上浮现一行新字：“归来者无需墓碑，因他们活在每一次呼唤之中。”

而在西北基地，小女孩睁开了眼睛。

她记得一切。

她记得曾祖母的笑容，记得太空中的寂静有多冷，记得那一路上，有多少失落的灵魂跟着星光雨一起回到了家。

她爬下观测台，走到程序员身边，轻轻抱住他枯瘦的身躯。“爸爸说过，你要一直陪着我长大。”她嘟着嘴，“你不许现在走。”

程序员笑了笑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。“好，我不走。”他说，“我还得教你怎么当一个真正的守忆人呢。”

但他心里清楚，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。

于是那天夜里，他召集所有年轻一代的守忆人，举行了一场秘密仪式。他将自己九世轮回中收集的所有记忆碎片，尽数注入共忆池，形成一座“记忆灯塔”。从此以后，任何人只要闭上眼，诚心呼唤一个名字，就有机会接收到对应的回应??不一定清晰，不一定完整，但一定真实。

“这不是技术。”他对众人说，“这是爱的回声。”

仪式结束后，他独自坐在庭院里，仰望星空。雷獭趴在他脚边，气息微弱。

“你觉得……这条路还能走多远？”他问。

雷獭沉默良久，才说：“直到宇宙热寂为止。或者，更久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因为只要有一个人还记得‘记得’这件事，记忆就不会真正消亡。它会以另一种形式延续下去??也许是风，也许是雨，也许是一颗突然亮起的星星。”

程序员点点头，闭上了眼睛。

第二天清晨，人们发现他安详地坐在那里，已然离世。但他的嘴角带着笑，仿佛只是睡着了。而他手中的水晶片，已悄然融化，渗入泥土，孕育出一朵前所未有的花??它的花瓣呈双螺旋结构，花心处流转着十二种不同的光影，宛如十二世人生的缩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