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晚迅速接入卫星数据:“这不是自然扩散……有人在引导!他们在主动建立**情感中继站**!”
“是谁?”林昭问。
“不知道。”苏晚摇头,“但信号源头高度分散,且使用民用频段加密传输。他们不是组织,更像是自发形成的网络节点群。有人录下苏醒者的原声,做成音频循环播放;有人把‘我在’刻在墙上、写在纸上、绣在衣服上;还有人在社交媒体发起#听见我#挑战,鼓励人们面对面说出这句话……”
她顿了顿,声音微颤:“他们正在用最原始的方式对抗高科技监控。不是黑客攻击,不是武器反击,而是??**持续不断地告诉世界:我还活着,我感受到了你,我也希望被你感受到**。”
林昭怔住了。
她忽然明白,这场战争的本质,从来不是能力的较量,而是**存在方式的对决**。
一边是精密计算、层层嵌套的控制系统,追求绝对秩序;
另一边,则是由无数微小个体组成的混沌之海,以脆弱却不可预测的情感涟漪,一次次冲刷着高墙。
“我们需要更多节点。”小禾虚弱地说,“越多越好。当连接密度突破临界值,‘真龙’的主控信号就会被稀释、干扰、最终淹没在自主共鸣之中。”
“可怎么做到?”林昭问,“我们没有设备,没有资金,甚至连安全藏身之处都没有。”
话音未落,门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。
几秒钟后,十几个身影陆续走进诊所??有穿旧军装的老兵,背着药箱的乡村医生,戴眼镜的学生,裹着头巾的牧民妇女,甚至还有一位坐着轮椅的盲人少年。他们彼此并不相识,却都带着同样的神情:疲惫,但眼神发亮。
为首的老人摘下帽子,露出满头白发:“我们听到召唤了。虽然不懂什么‘真龙’,也不懂科学,但我们知道一件事??昨晚,我们都做了同一个梦。”
“梦见什么?”苏晚问。
“梦见有人牵着我们的手,在黑夜里走。”老人声音沙哑,“她说:‘别怕,我在。’然后我们就醒了,心里空落落的,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。于是我们顺着感觉走,一路走到这儿……看见你在火里开出一朵花。”
他指向林昭:“我们知道,你是那个人。”
林昭愣住。
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,又抬头环视众人。这些人身上并无特殊能量波动,但他们的心跳频率,竟隐隐与她的脑波同步。
这不是巧合。
这是共鸣的具象化。
“你们愿意加入吗?”她轻声问,“这条路没有报酬,没有荣耀,甚至可能付出生命。‘真龙’不会容忍失控的节点,他们会派人清除我们,封锁信息,扭曲真相。你们可能会被当成疯子、恐怖分子、精神病人……”
“但我们能听见彼此。”盲人少年忽然开口,声音清澈如泉,“十年了,我一直活在黑暗里。可就在昨夜,我第一次‘看见’了颜色??那是别人心中的光。如果这就是代价,我愿意付。”
众人齐声应和:“我们在。”
那一瞬,林昭感到胸口一热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。她抬起手,掌心向上。炉火再度跃动,这一次,火焰升腾而起,在空中分裂、旋转,化作十二朵形态各异的花,每一朵都对应着一位来者的情绪特质:勇气、悲悯、坚韧、好奇、愤怒、希望……
它们静静悬浮,宛如星辰。
小禾含泪微笑:“看到了吗?这不是超能力,是回应。当足够多人选择真诚相待,世界就会以奇迹回应他们。”
苏晚打开录音机,将这一幕完整记录。
与此同时,高空轨道上,那颗刻着“ProjectTrueDragonPhaseIIActive”的卫星正缓缓调整姿态。其核心舱内,一串冰冷代码开始运行:
>**检测到异常情感集群,强度评级:Ω+**
>**启动反制协议:心灵驯化程序加载中……**
>**预计投放时间:T-68:17:03**
而在地球另一端,李岩站在一座废弃广播塔前,手中握着一台改装过的信号发射器。他将小禾当年录制的一段原始音频导入系统??那是她在昏迷前最后一句话:
>“不要切断连接……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倾听,我们就还活着。”
他按下按钮。
刹那间,短波频道全线开启。
这段声音乘着电离层反射,跨越海洋与山脉,传入千万台收音机、手机、车载音响。有人正在做饭,停下手中的锅铲;有人加班至深夜,抬头望向窗外;有人躺在病床上,泪水浸湿枕头……
他们都听见了。
也都回应了。
>“我在。”
>“我也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