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行。”林砚舟厉声制止,“你现在杀不了他。他已炼成‘忘我金身’,凡人兵器难伤其体。唯有找到‘七钥’,集齐七卷真名录,才能破其护体之术。”
“七钥?”
“你已得其一??沈清荷便是第一钥,名为‘观铃’。其余六钥,分别藏于六处禁地:北境哭墙、西漠葬书台、南岭蛇骨庙、东海沉碑岛、中州旧考场、以及……皇宫藏经阁。”
林小禾深吸一口气。
六地遍布险境,且皆有朝廷重兵把守。尤其是皇宫藏经阁,乃禁中之地,外人不得擅入。
“我去。”她说得平静。
林砚舟望着她,良久,轻轻点头。
“走之前,收好这个。”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冰珠,递给她,“这是我用残存忆力凝结的‘回光引’。若你陷入绝境,捏碎它,我能感应到你所在,哪怕只剩一缕魂魄,也会赶来。”
她郑重接过,收入贴身香囊。
“师父……”她忽然跪下,重重叩首,“弟子不孝,十年未归。今日一别,不知何时再见。”
林砚舟扶起她,眼中竟有泪光闪动。
“去吧。替我看看外面的世界。告诉那些被遗忘的人??**他们的名字,有人记得**。”
孤舟再启,逆流而出。
七日后,林小禾重返青溪镇。
祠堂已被焚毁,但她在焦土之下挖出一块残砖,上面刻着一行小字:“**南行三百里,蛇庙有铃声**。”
她认得这笔迹??是沈砚留下的。
她立刻召集十二支共忆卫精锐,伪装成商旅队伍,向南进发。
途中,一名哨探急报:江南巡抚已下令封锁通往南岭的所有道路,称“山中有疫,禁止通行”。同时,各地驿站张贴告示,悬赏捉拿“伪造静音奴名录、煽动民变”的女匪首,画像赫然是林小禾本人。
她冷笑一声,撕下告示,点燃焚尽。
“他们怕了。”她说,“说明我们走对了。”
十日后,队伍抵达南岭边界。此处群山连绵,古木参天,毒瘴弥漫。当地山民称,每逢雷雨之夜,蛇骨庙中便会传出铜铃声,若有女子应和,次日必有人失踪。
林小禾独自入庙。
庙宇破败不堪,梁柱爬满藤蔓,正殿供奉一尊无面神像,双手捧铃。她点燃昭树灯,绕像三圈,忽觉脚下地面松动。撬开石板,发现密道入口。
沿阶而下,空气中腥气愈重。尽头是一间石室,墙上挂满蛇蜕,中央摆着一口青铜棺。
她推棺,不动。
忽闻身后轻响,转身只见沈砚站在门口,脸色苍白如鬼。
“你不该来的。”他说。
“你怎么在这?”她警惕后退。
“我是第二钥。”他苦笑,“代号‘守谎’。我的任务,就是阻止任何人接近蛇骨庙。”
“那你现在是要杀我?”
“我不想。”他闭眼,“可我不做,就会有人代替我做。就像当年,我明明知道父亲传信是在冒险,却还是帮他盖了火漆印……因为我怕,怕全家被牵连。”
林小禾静静看着他。
“你知道吗?”她轻声说,“沈清荷告诉我,她女儿昨晚梦见了她。她抱着那半块铜镜,喊‘娘’。”
沈砚身体一颤。
“你母亲也想被人记得。”她上前一步,“不是作为监守者,不是作为叛徒,而是作为一个母亲,一个女人,一个曾活过、爱过、痛过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