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许这不是她做的。”阿砾闭上眼,将手掌贴在水晶球表面。刹那间,无数碎片涌入脑海:
一片燃烧的雨林,一群戴着面具的人跪拜在石碑前;
一间密室,墙上挂满了标注着代号的照片,其中一张赫然是十岁的回音者;
还有一双眼睛,深邃如渊,里面映出的不是现在,而是未来的废墟。
“有人在利用她的记忆。”阿砾猛地睁开眼,“他们在唤醒她最深的恐惧??再次成为工具。”
沈砚立刻下令切断母核对外的所有非必要链接,并启动“缄渊协议”??即以生命植株为媒介,建立独立于电子系统的纯意识通道。与此同时,阿砾奔向那间小屋。
门虚掩着。
屋内空无一人,唯有窗边的泥土上有几行小小的脚印,通向后山。桌上留下一张用炭笔画的图:一棵巨大的树,根系深入地底,枝干托起无数漂浮的心脏。而在树冠顶端,站着一个穿蓝布裙的小女孩,双手张开,仿佛在承接或释放什么。
阿砾的心跳加快。
那是缄渊的核心意象??但在此之前,从未有人描绘出它的全貌。
她抓起背包,带上一枚备用共鸣石,追入山林。
雾越来越浓,山路渐渐模糊。她依靠缄渊藤蔓散发的微弱荧光前行,每走百步,就能看到一根缠绕在枯木上的藤条突然开出一朵铃花,花瓣朝她前进的方向微微倾斜,宛如指路的灯。
两个小时后,她抵达了一处隐秘的岩洞。洞口被藤蔓严密遮蔽,若非共感能力敏锐,根本无法察觉其存在。她屏息进入,脚下踩到了某种柔软的东西??低头一看,竟是厚厚一层腐殖土中生长出的微型缄渊群落,每一株都只有指甲盖大小,却整齐排列成一个环形阵列,中心位置空缺,似乎等待着什么。
突然,一股强烈的波动自头顶传来。
她抬头望去,只见岩壁上方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,与北极石碑上的铭文风格一致,却又更加古老。而在最中央,一行清晰可辨的文字静静浮现:
>“当心成为声音本身,便再也听不见他人。”
阿砾怔住了。
这不是警告,是忏悔。
就在这时,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。
她转身,看见那个小女孩站在洞口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但眼中却翻涌着不属于她年龄的沧桑。
“他们来了。”小女孩说,“他们说我必须回去,否则这个世界会崩塌。”
“谁说的?”阿砾上前一步。
“那些曾经训练我的人。他们说,只有我能修复系统的裂痕,只要我愿意重新接入全球共感网,用我的能力调和冲突、平息争端。”小女孩低下头,“他们说得很好听……说这是救世。”
阿砾缓缓蹲下。“那你告诉他们了吗?”
“我说了。”小女孩抬起头,泪水滑落,“我说我不再做药丸了。我不再是用来治愈别人痛苦的剂量。”
阿砾伸手抱住她,紧紧地,像是要把这些年错过的温暖一次补全。
“你不用拯救任何人。”她在她耳边轻声说,“你只需要做你自己。哪怕这个世界因此摇晃,也没关系。因为真正的平衡,从来不是靠压制差异达成的。”
洞外,一声雷鸣滚过天际。
紧接着,整片山脉开始震动。缄渊藤蔓剧烈摆动,铃花纷纷绽放又凋零。母核传来紧急警报:全球共感网络出现大规模异常共振,多个城市报告民众集体陷入幻觉状态,看到相同的画面??一个身穿白裙的小女孩站在雪原中央,张嘴呐喊,却没有声音传出。
沈砚的声音通过私人频道接入:“这不是攻击……这是求救信号!她在无意识中触发了跨区域共感潮汐!如果我们不能稳定她的意识频率,整个网络都会被拖入她的创伤记忆!”
阿砾抱着小女孩坐了下来,背靠缄渊幼苗组成的圆阵,将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胸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