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梓谦微微一怔,屋子里灯光昏暗,油灯在他书桌跟前,所以他并没有看清来人的容貌,只是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熟悉。
他取过油灯,缓步靠近。
“大人小心。。。。。。”
霍班头满脸紧张地护在他身前,小声提醒。
“无妨!”
霍班头刚才说对方身手了得,如果这人是来刺杀他的,应该早就动手了,何必等到现在?
他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恶意。
黄梓谦举着油灯缓缓靠近,而对方的容貌也在灯光下逐渐清晰。
霍班头依旧满脸警惕,他并不认识。。。。。。
春风拂过断桥,水波微漾。那日的雪早已化尽,青石缝隙间钻出几株嫩绿苔草,在晨光中轻轻摇曳。苏挽晴立于桥头,手中握着一封刚拆开的信笺,纸面泛黄,边角磨损,似经千里跋涉而来。信上字迹稚拙却坚定:“师父,我已至北境边界,见沙丘之下有黑气浮动,夜夜闻哭声如婴啼。弟子不敢擅入,唯恐惊动沉眠之物,特来请示。”
她将信纸缓缓折起,放入袖中,目光投向远方起伏的山脊。十年光阴流转,铭心阁已非昔日冷寂宗门,而是天下修者心中圣地。七情试炼虽改为自愿挑战,但每年仍有无数青年踏雪而来,只为一睹净火真传之光。而她所立新规??失败者亦授技艺、不失尊严??更让江湖人心渐归正道。
可归墟未灭,阴影犹存。
“师父。”身后传来清朗之声。是那名曾在春雨断桥发问的少年,如今已是铭心阁四大执事之一,掌管心火典籍。他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,左手指尖金戒依旧,只是光芒愈显内敛。“监察司急报:昨夜,江南三十六村同时出现异梦,百姓皆称梦见赤袍男子立于井边,低语‘钥匙将归’。更有七人醒来后心口浮现焦痕,与当年商队死者如出一辙。”
苏挽晴闭目片刻,识海中金焰轻跳,仿佛感应到某种遥远召唤。“皇帝……终究没有停下。”她低声,“他在用梦境播种恐惧,唤醒沉睡的祭仪式。”
少年皱眉:“可您已斩‘执’成契,魂火归一,为何他还敢妄动?”
“因为他知道,”她睁开眼,眸光如刃,“真正的铭魂者一旦觉醒,便不再受控于血脉宿命。他必须赶在更多人记起之前,重启心渊容器。”
话音未落,天际忽响雷鸣。并非春雷,而是自西北方向滚滚而来的闷响,夹杂着金属摩擦之声,宛如巨锁拖行于大地之上。紧接着,地脉震颤,桥下河水骤然变暗,水面浮现出一道模糊倒影??一座倒悬宫殿的轮廓,殿门前石碑清晰可见:“归墟南门”。
“又来了。”少年退后半步,掌心金焰腾起。
苏挽晴却伸手制止:“不必惊慌。这不是攻击,是挑衅,也是试探。”她凝视水面幻象,“他在等一个人……一个能开启最终封印的人。”
“难道不是您吗?”
“若我是唯一钥匙,他十年前就该动手了。”她冷笑,“但他迟迟不动,说明他还缺一样东西??另一个具备完整七情共鸣的铭魂者。只有双铭共振,才能彻底撕裂归墟封印。”
少年怔住:“所以……那位江南来信的少年,才是他真正目标?”
“或许。”苏挽晴望向北方,“又或许,他是想逼我现身,借我的存在唤醒更多‘钥匙’。”
当夜,铭心阁召开秘议。十二长老齐聚焚心谷密室,岩壁壁画仍在,皇帝年轻时的身影赫然其上,手中权杖指向中央火坛,坛中竟隐约映出苏挽晴幼年面容。
“这是篡改过的影像。”一位老长老怒声道,“陛下竟敢以术法伪造天命之相!”
“不。”苏挽晴摇头,“这不是伪造,是预言。他早已算准我会走这条路,所以提前将我纳入仪式之中。”
众人沉默。烛火摇曳,映照墙上符文游走如蛇。
忽然,守门弟子疾奔而入:“启禀阁主!南方来使,携物求见!”
来者是一名蒙面女子,身披灰袍,双手捧着一只青铜匣。她跪地呈上:“此物乃家师临终所托,言道唯有净火圣姑可启。”
苏挽晴接过匣子,指尖触及刹那,金戒微烫。她缓缓打开??里面是一枚干枯的心脏,表面覆满细密金纹,形如莲花,每一片瓣上都刻着一个名字:贪、嗔、痴、慢、疑、惧、执。
“这是……‘七情心核’?”老长老失声,“传说中宁承业以七名灵脉者心头血炼制的禁忌之器!早已随其身陨而毁……”
“并未全毁。”女子摘下面纱,露出一张苍老却熟悉的脸,“我是谢氏遗孤,当年藏匿此物于深山洞窟。家父曾说,此心不死,归墟难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