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珂并不知道奎泽尔小姐的变化,如果他知道的话,恐怕就要对这位奎泽尔小姐改变对方只是小丑的帮凶的想法了。
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说,她比小丑疯多了。
小丑很多时候都是看蝙蝠侠的疯癫程度和能力程度来。。。
夜深了,列车在可能性星域中穿行得愈发缓慢。窗外的光影不再是快速掠过的残影,而是如潮水般缓缓涨落,仿佛时间本身也学会了呼吸。车厢内安静得能听见植物根系在泥土里伸展的声音,听见某节卧铺里有人翻了个身,听见第七节储物间那堆旧玩具中,一只断腿木马轻轻踢了下地板。
老妇人没睡。
她坐在轮椅上,背靠着窗框,怀里抱着那只缺角的兔子玩偶。月光从外太空折射进来,带着淡紫色的波纹,在她皱纹间流淌。她的手指一遍遍摩挲着玩偶胸前绣着的那句话:“谢谢你,从未放弃相信奇迹。”字迹已经有些褪色,线头微微翘起,像一句快要松开却始终不肯断裂的承诺。
她知道今晚会不一样。
不是预感,是记忆??那些不属于她、却又真实存在于她灵魂深处的记忆。自从“启程”二字化作宇宙共震的信号后,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开始苏醒。不是轮回,也不是转生,而是一种集体意识的回流:所有曾在言木下刻下名字的人,所有在桥上写下真相的人,所有在风暴中仍选择呼吸的人……他们的片段正通过某种看不见的脉络,汇入此刻。
一道微弱的震动从熔炉方向传来。
不是警报,不是故障,而是一声心跳。
紧接着,整列列车轻轻一颤,像是被什么温柔地推了一下。走廊尽头的藤蔓忽然全部转向东方??那里本没有太阳,也没有方向。黑色睡莲的花瓣缓缓闭合,释放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,如同在说:来了。
老妇人闭上眼。
画面浮现。
她看见自己八岁时站在雨中的车站,手里攥着一张去外婆家的车票,母亲说“等你回来就给你买新画册”,可那年冬天母亲病逝,画册再未提起;她看见二十岁那年,她在美术补习班门口徘徊整整一个小时,最终转身离去,因为听说录取率只有百分之三;她看见三十五岁,丈夫离世前握着她的手说“别把我忘了”,而她点头说好,却在第三年就把他的照片收进了柜子最底层;她看见五十岁,孙子第一次拿蜡笔涂鸦,她本能地说“颜色太乱了”,话出口才意识到,这正是当年老师对她说过的话……
然后,她看见小女孩。
那个总穿着红裙子、背着破书包的小女孩,站在协生城废墟中央,仰头望着言木,嘴里哼着那首无人听过的歌。风吹动她的发丝,也吹动老妇人心口一块早已结痂的痛。
“您还记得我吗?”小女孩突然转过头,直视着她。
老妇人喉咙一紧:“你是……那天在桥上消失的那个孩子。”
“我是你们所有人没能留住的童年。”小女孩轻声说,“也是你们一直想回去看看的‘如果’。”
话音落下,梦境裂开一道缝隙。老妇人发现自己站在一座熟悉的房子里??墙上挂着她小时候画的太阳,歪斜得像个醉酒的蛋黄;桌上摆着半杯凉透的牛奶;沙发上躺着一个年轻女人,正翻着一本泛黄的童话书。那是她的母亲,还活着的样子。
“妈……”她喃喃。
女人抬起头,笑了:“你回来了?”
这一句问,不是责备,不是期待,只是纯粹的喜悦。老妇人双腿一软,跪倒在地。六十年的压抑、误解、沉默、悔恨,像洪水冲垮堤坝。她哭得像个迷路多年终于找到家门的孩子。
“对不起……我不该怪你再婚……我不该三年不接你电话……我不该连你的葬礼都没勇气参加……”
母亲走过来,蹲下,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:“傻孩子,我不是要你完美。我只是希望你知道,我一直都在等你说这句话。”
她们相拥而泣。
当老妇人再次睁开眼,泪水已浸湿衣襟。兔子玩偶静静躺在她膝上,耳朵微微抖动。窗外,星域的光影开始重组,形成一条由无数细小光点连接而成的道路,通向远方一颗尚未命名的星辰。
“它在邀请我们。”一个声音响起。
是双胞胎妹妹,她不知何时来到门口,手里拿着一张刚写完的纸。“我刚刚梦见了姐姐。我们吵架的那天,其实她是为了替我挡下父亲的巴掌。可我一直以为她是抢走了父母的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