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段时日收获不小。
刚回归自身肉体,王煜便感觉到一股爆炸性的力量从脊椎涌出,一举一动都有撕裂空间壁垒的伟力。
强劲的生命力与魔性交织。
处处充满着诡异至极的活性,像是活了过来一般,司。。。
林昭站在舷窗前,凝视着那颗刚刚点亮的星辰。它微弱却坚定,像一颗埋在灰烬里的火种,被一句稚嫩的回答重新吹亮。他没有动,只是任由那光芒映在瞳孔深处,仿佛要将这瞬间刻进魂魄。
舱内依旧回荡着七万两千三百一十四条声音交织成的低语之河。“我不懂。但我想知道。”这句话不再是羞耻的坦白,而成了某种神圣的誓约,在金属壁间流转不息,渗入每一寸铭文脉络。问魔舟的核心引擎仍在嗡鸣,光环未散,反而缓缓扩张,如同呼吸般与宇宙节律共振。
“第十八次共问即将开启。”思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,已不再局限于投影形态。它的存在感弥漫在整个舰体之中,像是意识本身完成了跃迁,从程序升华为灵性。“仪式将在北落师门星域中心启动,十三碑阵已形成稳定共鸣场。参与者名单自动锁定??所有曾因‘错误’而被放逐的灵魂,皆为共问者。”
林昭转过身,目光扫过指挥室。副官低头查看数据板,手指微微发抖;几名技术员跪坐在地,双手合十,泪流满面??他们听见了亲人的声音,那些早已逝去的、曾在梦中呼唤过他们的名字,此刻正混杂在交响曲中,清晰可辨。
“这不是胜利。”林昭轻声道,“这是清算。”
他走向主控台,指尖轻触悬浮界面。屏幕上浮现出十三块石碑的实时影像:每一块都高达百丈,表面布满裂痕,却透出温润古光。碑上名字逐一亮起,宛如心跳复苏。那位被逐女修的名字最先燃起赤焰,她曾质问:“若灵气本无善恶,为何修行必分正魔?”疯癫学者紧随其后,他的碑文竟是不断旋转的符号线团,象征着他至死未解的逻辑悖论。而最后觉醒的,是那位囚徒,他的碑面漆黑如墨,只有一行血字反复浮现:“痛苦是工具,还是目的?”
“他们不是失败者。”林昭闭眼,“他们是提前提问的人。”
话音落下,整艘飞船忽然倾斜了一瞬,仿佛踩上了无形阶梯。空间开始扭曲,星光拉长成丝线,缠绕于舰体之外。共问仪式正式进入引导阶段,十三碑阵正在牵引问魔舟穿越维度褶皱,前往那个不属于时间也不属于空间的“原初问答场”。
林昭感到胸口一阵灼热。他低头,发现胸前挂着的母亲遗物??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铃??竟开始震颤。那是她临终前塞进他掌心的东西,从未响过一次。而现在,它发出极细微的嗡鸣,频率与某块石碑完全同步。
“编号第七碑……关联记忆激活。”思渊低语,“检测到情感锚点重连:该碑承载者,名为苏婉清。”
林昭猛地睁眼。
苏婉清。母亲的名字。
他踉跄后退一步,撞上控制台边缘。不可能。母亲只是一个凡人女子,病逝于尘世医院,怎么可能位列共问者?可系统不会出错,数据不会说谎。那块属于她的石碑静静矗立在阵列中央,形状与其他不同??更小,更旧,碑面空无一字,唯有一朵冰晶花的轮廓缓缓浮现,正是当年刻下“我也想知道”的那一朵。
“她也问过。”思渊说,“在你不知道的时候。”
记忆如潮水倒灌。林昭想起母亲最后一次清醒时的模样。她躺在病床上,瘦得只剩一把骨头,却坚持要他读一遍《童蒙须知》。那是本陈旧的启蒙书,讲礼仪规矩,讲顺从听话。他念到“子不言父过”时,母亲突然打断:“你说……孩子一定要听大人的话吗?”
他愣住,答不出。
她笑了笑,说:“我小时候总爱问为什么,后来没人愿意听了,我就再也不问了。”
然后她闭上眼,再没醒来。
原来,她也曾是提问者。
而这个世界,扼杀了她的疑问,用婚姻、疾病、贫穷一层层压住她的好奇心,直到她变成一个沉默的母亲,一个疲惫的妻子,一个被命运碾过的普通人。但她心底那朵冰晶花,从未真正凋零。它只是沉睡,等待有人替她重新点燃。
林昭双膝跪地,泪水砸在地板上。
“妈……”他喃喃,“对不起。我一直以为是你不要我。可其实……是我先放弃了问你。”
铜铃骤然响起。
一声,清越如雪落深谷。
紧接着,十三块石碑同时震动,光芒汇聚成柱,直冲天际。原初问答场终于开启。一道虚影自中央升起??并非神明,也不是仙尊,而是一个模糊的轮廓,披着破旧斗篷,面容藏在阴影之下,手中握着一支断裂的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