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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工夫（第3页）

每一句话出口，镜面就崩裂一分。

“哭不是软弱。”她继续说，“承认遗憾，才是真正的告别。”

刹那间，所有镜子轰然炸裂，碎片如雨坠落，化作点点萤火，飘向夜空。

顾言瘫坐在地，手中红绳断裂。

“原来……我一直困住她的，是我自己。”他喃喃，“不是阴阳，不是天道……是我舍不得放手。”

白灵走到他身边，蹲下身，将玉簪轻轻插在他衣襟上：“这是师父留给你的信物。他说，若有朝一日你回头，便把这个交给你。”

顾言颤抖着抚摸玉簪，忽然伏地痛哭，像一个终于迷路归家的孩子。

梦开始崩塌。

白灵感到一股巨力将她拉回，耳边响起清脆的铃声??是现实中的唤心铃在剧烈震荡！

她猛然睁开眼，发现自己躺在密室之中，浑身湿透，像是刚从水中捞出。阿福跪在一旁，满脸泪痕，正拼命摇动唤心铃。

“你回来了！你真的回来了！”他哽咽着抱住她。

白灵虚弱一笑：“我说过……会回来的。”

三天后，巡忆司接到消息：东陵村的“还魂咒”自动失效，村民陆续恢复正常；三十六盏乳牙灯在同一夜熄灭；而那座荒庙，已在雷火中化为废墟，唯有一枚断裂的白骨笛静静置于焦土中央，上面缠着一根褪色红绳。

又过了七日，清溪镇迎来一场春雪。

清晨，白灵照例前往碑林拂露。当她走近无字碑时，发现碑面再次浮现新字，这一次，字迹苍劲有力，却不似师父笔风：

>“执念如火，可暖人心，亦焚万物。

>我曾以为爱能逆天，如今方知，

>真正的深情，是学会松手。

>师妹，保重。

>??顾言”

白灵久久伫立，最终轻轻点头。

她取出纸笔，将这段话抄录入《归心簿》最新一页，并在末尾添上一句：

>“有些离别无法弥补，但有人愿意为之流泪，已是人间最大的温柔。”

春风再起，吹动碑林间万千纸幡，沙沙作响，宛如低语。

远处学堂里，孩子们正在练习书写红笺。一个小女孩举手问道：“姐姐，如果我想念的人再也见不到，该怎么办？”

白灵走过去，蹲下身，轻声道：“那就告诉他，你记得他。”

小女孩眨眨眼，认真写道：

>“爷爷，今年的槐花开得特别香。

>我替你多闻了一会儿。

>我很好，你也安心吧。”

风吹过，纸笺飘起，落入碑林深处。

不知何处，传来一声极轻的铃响。

叮??

像是回应，又像是告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