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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51第 451 章（第3页）

第三道来自北方城市??一群青少年闯入已被封闭的“情绪净化站”，在墙上涂满涂鸦：“我们不要无痛人生！我们要真实的痛与爱！”

第四道来自西方高原??一名修女撕毁誓约书，怀抱艾滋孤儿，面对镜头说：“信仰若不能容纳苦难，那它就不配被称为光。”

一道接一道，如潮水涌来。莲心不动，只是默默记录，用心灵而非纸笔。她知道，这场全球性的“开口”并非偶然，而是多年压抑后的必然爆发。当第一个问题被允许存在，千万个问题便会随之苏醒。

到了第七日，她睁开眼，发现自己已不在沙漠。

脚下是草原，青翠无垠，风吹草低，露出其间散布的数百顶帐篷。每一顶前都挂着一面问号旗，人们围坐交谈，有的痛哭，有的大笑，有的激烈争辩。孩子们在地上画画，画的不是太阳花朵，而是一个个问号，以及从问号中飞出的小鸟。

她认出来了??这是“自由问答营地”，由最早一批脱离系统管理的社区自发组建。他们不提供标准答案，不设立权威讲台，唯一的规则是：**每个人都有权提问，且必须有人倾听。**

一名少女跑来迎接她，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册子。“你是莲心姐姐吗？我们一直在等你。”她翻开册子，里面全是手写的文字与图画，“这是我们这半年收集的‘第一次提问’，你能帮我们读一遍吗？”

莲心接过，逐页翻看：

>“我第一次问我爸，你打我的时候，心里会不会后悔？”

>“我问我养的猫，你到底喜不喜欢我？”

>“我问镜子，为什么大家都说我丑？”

>“我问死去的弟弟，你在那边孤单吗？”

>“我问政府，为什么穷人犯错就是罪，富人犯错就是失误？”

>“我问上帝，如果你真的爱世人，为什么允许孩子饿死？”

>

>……

最后一页，是一幅稚拙的画：一个小人站在大树下，仰头望着满树发光的问号，旁边写着：

>“老师说问题太多会惹麻烦。

>可我觉得，

>也许正是这些问题，

>把我们连在一起。”

莲心合上册子，泪水滑落。

她终于懂了。

剥夺金手指，并非剥夺能力，而是剥夺“唯一正确”的垄断权。

真正的力量，从来不在于掌控一切，而在于允许不确定存在。

当人类不再恐惧“我不知道”，

他们才真正拥有了智慧。

她抬起头，望向草原尽头。

朝阳再次升起，照在每一张敢于发问的脸上。

风掠过草地，摇动铃铛般的野花，送来遥远的歌声??

那是由千万个声音汇成的合唱，没有指挥，没有乐谱，

却无比和谐：

>“我可以错，

>我可以说，

>我可以问??

>然后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