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猛步向前,双手撑在办公桌上,身体微微前倾,直逼对方眼睛。
“但所有人都有罪,唯独夏刚霆例外?而他又恰好是应急联合指挥部的核心成员?这未免也太巧了。”
面对她的逼问,秘书长连眼皮都没眨一下,神态依旧悠然。
“你似乎忘了一点。”
“例外的并非只有他。”她轻笑,“你的家族也在其中。”
对于这句话,叶昭澜本能想辩驳——她的家族当然是清白的,这根本无需质疑。
这份信任如此理所当然,以至于在她开口前,才忽然惊觉一个问题:她凭什么如此确信?
那一瞬间,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卡住,她茫然地望着秘书长,思绪陷入混乱。
若她对家族的信任仅仅源于感情,那她对夏刚霆的怀疑又有多少是基于客观判断?此刻的自己究竟是在捍卫正义,还是在不自觉间捍卫家族利益?
空气一时静了下来。
秘书长见她脸色一变再变,觉得颇为有趣,再次笑了笑。
“你似乎对他心存评判。”她慢条斯理地说,“可我们确实没找到任何他与吸血鬼勾结的证据。”
叶昭澜抿紧唇,说:“我要查看调查记录。”
“我已经说过了,”秘书长似笑非笑道“不在我手里。”
叶昭澜胸口急促起伏,眼神愈发冷厉,极力压抑的怒意让声音微微颤抖:“……你在包庇他?”
“包庇?上尉,我的判断只基于证据。”秘书长依然从容。
“不。”叶昭澜笃定,“你在包庇他的罪行。”
秘书长的笑意彻底敛去,话语倏然转冷:“这可是相当严重的指控。你有证据吗?”
叶昭澜冷冷看着她,沉默。
“看来你没有。”秘书长下定结论。
“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,仅凭个人臆断就指控同僚……上尉,你现在的行为又与你指控我的有何不同?”
“军法第X条,污蔑公职人员是什么惩罚,我想你应该不需要我提醒。”
“军法”二字刺入耳中,叶昭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。眼前的面容明明熟悉依旧,可此刻的冷漠却如此陌生。
这个在她四岁时手把手教她写字,在她考试失利时温声安慰她,在她授衔仪式上含笑落泪、比她还要激动的人,叶昭澜一直把她当作最亲的长辈、最敬重的榜样,一直渴望自己也能成为像她那样无畏伟大的人。
可现在眼前坐着的,真的还是那个让她敬仰信赖的长辈吗?又或只是一个披着她外皮的陌生人?
她沉默了很久,看着秘书长很久,最终还是先一步败下阵来。
叶昭澜深深弯下腰,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。
“是我失言了,秘书长。我为刚才的冒犯道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