浓墨似的夜晚,长椅旁的路灯,散发着弱弱的白光。呼吸交融,她没什么表情地望着对方,心却狠狠地挨了一刀。
太熟悉了。
这个表情,就是他要发疯的前兆。
还没分手的时候,随着恋爱时间的增长,霍锌对她的爱已经到了一种不能被别人窥探的地步,他不想让她工作,吃醋每一个出现在她身边的异性,把她当成某种易碎品来照顾。
搭在膝盖上的手暗中蓄力,如果他等会儿相对她干出什么没有分寸感的事,这个巴掌就会干脆利落地落到他的脸上。
先前她觉得做人要有礼貌,打人是一件十分没有素养的事。
但现在,林念禾觉得对待这些男人,很有必要在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她时,扇过去一耳光。
疼痛也不一定能让他们悔改,但能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态度。
就在她思考怎么阻止他发疯的时候,少年的眼神突然下移到她的唇瓣。
林念禾顿时浑身僵硬,紧张到连吞咽都忘了。
黑灯瞎火,无人小路。
他要是想亲她,她就弄死他。
耳边静悄悄的,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心跳声。
过了一会儿,霍锌移开目光,弯腰趴在她的腿间笑。
林念禾愣了一下,被他的笑弄得有些迷糊,“笑什么”
他抬眸看她,黑漆的瞳孔里倒映着面前人的模样,眼底沾着笑意,“你刚才紧张到都不呼吸了。”
“怕我亲你?”
她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,耳尖发红。
承认的话,跟她自作多情一样。
于是反驳,“你那只眼睛看出来我害怕了?”
“哦,那是我看错了。”他顿了下,笑意散去,“你很喜欢他吗?”
林念禾把这个他在脑子里思考了一圈,发现他说的是姜砚。
人家带着嫁妆来找她的,姜氏和陆氏加起来市值上千亿,她是傻子才会和钱过不去。
更何况,上头还有长辈压着。
当然这些心里话不能跟霍锌说,她组织了下语言,“还行吧。”
“你觉得他那样的,婚后能不出轨?”他垂眸,看着地面上打着圈转悠的几只蚂蚁,“姜砚热爱极限运动,这样的人,阈值高,喜欢刺激,平淡的生活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快乐。婚后,你一个人替两家人打工。他靠着你,过上甩手掌柜的日子。时间一长,你们之间的新鲜感过去,你觉得他对这段婚姻还能剩下多少尊重。”
“儿子女婿出轨,你爸,他爸妈,会站在你这边,还是站在他那边呢”
他在车上只是和姜砚闲聊了几句,就套出来他平时的生活习惯。
他对姜砚不熟,这些话也是没有凭据的假想,但无论真的也好,假的也罢,能微微撼动林念禾的决定就行。
犹豫的种子从种下的那刻起,就会不断汲取养分,直到破土而出。
话语总比行动来的有效,如果今天他对着她发疯质问,那在这场竞争里,自己会成为第一个出局的人。
林念禾对于这场联姻没有想那么远,姜砚长得好看,性格开朗,两家父母知根知底,生意上面往来多年。姜母对她很满意,结婚后,婆媳问题几乎等于没有。
她突然发现,抛去表面,本质上自己有点像是一驴两用。姜家儿子在生意上面,没有天赋,而她正好弥补了这一点。陆建林这边缺一个能力出众的继承人,自己正好是他唯一的女儿,就被认回去给陆家打工。
两份工压在她身上,她得什么岁数才能退休??
有钱,但是没时间,还得天天早八上班,看着自己老公在外面潇洒快活。
哇塞,跟驴一样惨。
不对,她还得生孩子。
原来她比驴惨……
“我只是这么一说。”霍锌表情平淡,假惺惺地夸奖,“姜砚人看起来不错。”
末了,他像是想起来什么,补充道,“比你上个老公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