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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两百二十八章 我们都想知道我是谁（第3页）

某年冬至，谢无尘突然召集众人于梅树下。

“我要走了。”他说。

众人震惊。阿石跪地：“前辈，您不能走！还有那么多事等着您裁决！”

谢无尘摇头：“裁决？不，我只是个守井人。真正的裁决者，是你们每一个人。”

他望向阿石：“你已不必再问我该怎么做了。当你看见老人跌倒，你会扶；当你听见哭声，你会寻；当你心中发烫，你就已经做出了选择。”

他又看向盲少年：“你的刻板已完成三百页，明年便可印刷。让更多看不见的人，听见光。”

最后，他对所有人说：“记住，我不是起点，也不是终点。阿禾不是，我也不是。我们只是路上的一盏灯，亮过，就够了。”

当夜，谢无尘沐浴更衣，独自步入莲林深处。他坐在那块青石上，膝上放着“守心”剑，手中握着那支铃兰花茎笔。

他蘸井水，在空中写下最后一句话：

**“愿天下人心，皆不负初灯。”**

笔尖落下那一刻，天地俱静。梅树七朵花同时绽放，随即飘落，围绕他旋转飞舞，化作一片雪白漩涡。铜铃齐鸣，声震四野。远处山峦回应，雪峰崩落，银瀑奔涌，灌入古井，激起千丈金光。

黎明时分，人们发现梅树下空无一人，唯有藤椅犹温，膝上铜铃静静躺着，铃舌完好，余音未绝。

阿石拾起铃铛，贴在耳边。他听见的不是声响，而是无数低语??是南疆母亲的呢喃，是东海少女的轻叹，是西域父老的咳嗽，是北境老兵的饮酒声，是史官刻碑的凿击，是独臂女子哼唱的童谣……

“我们在。”

“我们记得。”

“我们继续。”

他没有哭。他知道，谢无尘没有死，只是变成了另一种存在??如同阿禾，如同那七十三个孩子，如同所有曾在寒夜中点燃灯火的人。

他们不在墓中，不在书中，不在传说里。

他们在每一次犹豫后的选择中，

在每一句未曾说出却最终出口的温柔里，

在每一个决定“再试一次”的清晨。

多年后，一个小女孩在莲林游玩，偶然拾起一片枯叶。叶脉间竟浮现出细小金字：

**“你读到这里，便是续写之人。”**

她不懂，却认真地将叶子夹进课本。

同一时刻，极北雪原上，那两颗星辰终于交汇，爆发出柔和光芒，笼罩整片大陆。占星师泪流满面：“心灯合矣。”

从此，世间再无真正的黑夜。

不是因为太阳永不落下，

而是因为，

**人间有剑，名为守心；

人间有灯，名为不灭；

人间有书，名为《心语录》??

它不在架上，不在盒中，

而在每一个愿意相信光明的心里。**