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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59章工作（第2页）

但他笑了。

“值得。”他说，“有些事，不该靠天赋完成，该靠脚步一步步走过去。”

当晚，他背上行囊，带上竹笛与青铜钥匙，独自踏上南行之路。林晚没拦他，只在他临行前塞进一个布包：“里面是你最爱吃的枣泥糕，还有……我的录音笔。如果你听见奇怪的声音，就放出来听听。是我去年录的一段话。”

他点头，转身走入夜色。

山路崎岖，越往南走，空气越沉。鸟兽绝迹，草木枯黄，连月光都像是蒙着灰。第三日清晨，他终于抵达南岭废村。残垣断壁间，一口半掩于藤蔓之下的石井静静矗立，井口刻着八个血色大字：

**“怨之所聚，魂不得归。”**

谢小川跪在井前，双手捧土，按照族中秘仪开始清理祭台。当他拂去最后一片落叶时，地面猛然震动，井中涌出黑雾，幻化成无数扭曲面孔，嘶吼着、哭喊着、诅咒着??全是那些未能安息的灵魂。

>“凭什么让我死！”

>“你们都忘了我！”

>“活着比死了更痛！”

谢小川取出竹笛，却没有吹奏。他知道，此刻任何旋律都会激化怨念。他缓缓打开林晚给的录音笔，按下播放键。

一段温柔女声流淌而出：

“我知道你们很疼，真的很疼。可这个世界，还有人在等你们放下。不是原谅伤害你们的人，而是放过自己。你看，春天还是会来，花还是会开，有人记得你们的名字，有人为你们点了灯……请相信，黑暗尽头，真有光。”

那是林晚的声音，带着哽咽，却坚定如铁。

黑雾停滞了一瞬。

谢小川趁机将青铜钥匙插入井隙，低声吟诵守井人咒文。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，天空裂开一道紫痕，一道清脆铃音自虚空降临??

叮……

一枚青铜小铃从天而降，落入他掌心，正面刻“归”，背面书“心”。

【归心铃已激活】

【可施行“魂引仪式”】

【警告：施术者需承受所有被释放灵魂的记忆冲击】

他咬破指尖，以血为引，将铃系于笛尾。然后闭目盘坐，轻摇铃铛。

第一声，井中升起一名少女幻影。她穿着校服，脖颈有勒痕。记忆涌入谢小川脑海：父母争吵，老师漠视，同学嘲笑她胖，她在厕所写下“没人爱我”后跳楼。他在那一刻尝到了窒息般的孤独。

第二声，是一位中年男人。工厂裁员，妻子离去，他抱着儿子遗照喝农药。谢小川感受到那种被世界抛弃的冰冷，像坠入无底冰窟。

第三声、第四声……越来越多的灵魂浮现，每一声铃响，就有一段痛苦灌入他的神经。他的鼻孔渗血，眼角崩裂，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，可他仍坚持摇铃。

直到第七十二声。

最后一缕黑雾散去，井口绽放出纯净紫光，一道符阵自地下升起，重新封印结界。大地恢复平静，枯草返青，远处竟传来鸟鸣。

谢小川倒在井边，浑身湿透，像刚从地狱爬回人间。他睁开眼，看见星空格外明亮。

他伸手摸向口袋，想吃块枣泥糕，却发现录音笔还在播放。林晚的声音再次响起：

“小川，如果你听到这段，说明你已经快撑不住了。我想告诉你……我不是为了项目才接近你。我是因为听见你在井边吹笛那天，哭得像个孩子，才决定留下来。你不需要拯救所有人，你只要活着就好。我会一直在，听你说累，陪你沉默，等你回头时，还能看见光。”

泪水顺着他脏污的脸颊滑落。

他第一次意识到，原来自己也被某个人深深地爱着。

五日后，他蹒跚回到知夏镇。林晚冲上来抱住他，发现他左耳失聪，右手指尖永久麻木??那是记忆冲击留下的后遗症。

“你傻不傻！”她哭着捶他肩膀，“为什么不等支援？为什么非得一个人去？”

“因为我答应过。”他虚弱地笑，“要守住这口井，守住每一个敢说‘我不好’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