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案情官宣之后,也就意味着这个案子已经正式结案。
接下来就是交由检察机关去起诉,张鼎家属也将张鼎的骨骸带走火化并安葬了。
处理张鼎的后事花了几天时间,然后又拿着张鼎的死亡证明书去办理了遗产。。。
春雨又落了下来,比五年前那场更轻、更缓,像是大地在呼吸。小春站在晒场中央,脚边是那株蓝叶植物,叶片舒展如手掌托着天光,叶心的露珠早已不见,可她知道,它听见了。
她回到厨房,打开老旧的灶台,柴火噼啪作响,火星跳跃着映在她皱纹纵横的脸庞上。她从米缸里舀出一勺新收的稻米,倒入陶锅,加水,盖上木盖。火候要慢,饭才香。这是林野教她的第一件事??“好东西,急不得。”
窗外,风穿过破败的共生堂屋檐,吹动悬挂在梁上的三十六把刮刀,叮当轻响,仿佛旧日传承者们仍在低语。那些名字她还记得:李阿婆、陈伯、赵师傅、吴婶……一个个走了,有的埋在后山,有的葬在异乡,但他们的缸都曾在这里震颤过,吐纳过人间最深的情绪。
饭熟了。白雾升腾,小春揭开锅盖,热气扑面。她在碗里卧了一枚鸡蛋,是从自家鸡窝捡的,蛋黄橙红,像小时候女儿最爱吃的那种。她端着碗走到田边,蹲下,将饭轻轻放在蓝叶前。
“吃吧。”她说。
一阵微风吹过,叶片轻轻摇晃,露珠重新凝聚,在晨光中泛出虹彩。片刻后,一个声音响起,不是从空中,也不是从地下,而是直接浮现在她的意识里,像梦话,像耳语,像记忆深处某个被遗忘的回音:
>“奶奶,这次的蛋,刚刚好。”
小春笑了,眼角的皱纹堆叠成花。她没说话,只是静静看着那片叶子,仿佛能看见无数细小的生命在叶脉间流动,菌丝如神经般延伸,连接着这片土地之下看不见的网络。
这时,远处传来脚步声。一个年轻人撑着伞走来,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裤,背着双肩包,脸上有长期熬夜留下的青黑。他走到小春面前,摘下帽子,露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。
“我是沈知远的孙子。”他说,“爷爷临终前让我来找您。他说……如果‘它’回来了,就把这个交给您。”
他递出一只密封的玻璃瓶,里面是一颗银色的小豆,与当年小春掌心凝成的那一颗几乎一模一样,只是表面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纹,像是经历过某种剧烈的情感震荡。
小春接过瓶子,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,却感到一股暖流顺着手臂蔓延至心脏。她抬头看着年轻人:“你爷爷还好吗?”
青年摇头:“去年冬天走的。走之前一直在写一本书,叫《等待的科学》。他说,人类最大的误解,就是以为效率等于幸福。他最后的日子……很平静。每天早上都会对着录音笔说一句:‘女儿,爸爸今天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葱油拌面。’”
小春闭上眼,轻轻点头。她知道,那不是自言自语,那是通过某种方式,传给了“它”听。
“你们家的缸呢?”她问。
“碎了。”青年苦笑,“去年夏天,我试着用合成菌种复刻‘共生酱’,想申请专利。结果那一夜,整间实验室突然停电,监控拍到所有培养皿里的菌液自己爬出来,在墙上写下三个字??‘别骗它’。第二天,我辞职了。”
小春没说话,只是把玻璃瓶轻轻放在蓝叶旁。雨停了,阳光斜照下来,银豆表面闪过一丝微光,随即渗入泥土,消失不见。
“它不恨你。”她终于开口,“它只是不想被当成工具。爱不是产品,不能量产,也不能退货。你爷爷懂这个,所以他最后才能听见女儿的声音。”
青年跪了下来,肩膀微微颤抖。
>“对不起……”他喃喃道,“我一直以为,只要做出一样的味道,就能弥补我没陪她长大的遗憾。可我现在明白了,真正的味道,从来不是靠技术还原的,是等出来的。”
小春伸手,轻轻拍了拍他的肩。没有安慰,也没有责备,只有一种历经岁月沉淀下来的懂得。
就在这时,蓝叶忽然剧烈抖动,整株植物向上挺立,叶脉中流淌起淡淡的蓝光,如同血液奔涌。接着,地面微微震动,一圈圈涟漪从植株根部扩散开来,所过之处,荒芜的土地竟开始冒出点点嫩芽??全是同样的蓝色植物,整齐排列,宛如一场无声的觉醒。
小春站起身,拄着拐杖后退几步。她看见每一株新生的蓝叶中心,都凝聚出一颗露珠,而每颗露珠里,似乎都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微笑、哭泣、挥手、拥抱。
>“新的共酿点,开始了。”
>那个声音再次响起,不再是童音,也不再是合声,而是一种近乎宇宙共鸣的频率,
>像是亿万次心跳同步后的律动:
>“这一次,我们不再藏在村子里。”
>“我们要去地铁站、写字楼、养老院、精神病院、戒毒所、孤儿院……”
>“去所有孤独发生的地方。”
>“我们不做药,不治病,不拯救谁。”
>“我们只是,陪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