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永珍对吕尧说她不怕的时候,眼角噙着笑,那模样一看就是在吕尧不知道的地方下定了决心。
所以吕尧也没继续劝阻,抬手把他给林永珍买的那张飞往上南的机票撕了。
吕尧看向林永珍说道:“那咱们就一起。。。
吕尧把手机放回口袋,沿着出站口缓步前行。阳光穿过航站楼的玻璃洒在地面上,像一层薄薄的金纱铺展在脚下。他忽然停下,回头望了一眼??空荡的廊桥尽头,仿佛还站着那个十八岁的少年,背着破旧吉他,眼神倔强又迷茫。
他没有再转身。
城市喧嚣扑面而来。出租车穿行于春日昆明的街巷,沿途樱花纷飞,落在车窗上又滑落。吕尧望着窗外流动的风景,脑海里却不断回响着阿米娜的消息:“破解了‘静音语言’的基本语法。”
那不是技术的胜利,而是灵魂之间终于找到了彼此辨认的方式。
到家已是傍晚。老屋院中槐树抽出了嫩芽,枝条轻摇,似在低语。他刚放下行李,门铃就响了。
门外站着陈素芬。
她穿着一件浅灰色风衣,面容清瘦,但眼神比从前明亮。两人对视片刻,谁都没先开口。最后是她轻轻说:“我来还你一样东西。”
她从包里取出一个U盘,黑色外壳,边缘有些磨损。
“我爸走之前,让我交给你的。他说……这是他录的最后一段话,只给你听。”
吕尧接过,指尖微颤。他知道,这不只是遗言,更是一段迟到了三十年的父爱。
“你要进来坐吗?”他问。
她点头。
屋里陈设未变,书架上堆满各地寄来的录音资料和感谢信。茶几上摆着一台老式录音机,是他母亲留下的。吕尧将U盘插入接口,按下播放键。
起初是一阵沙沙声,像是风吹过枯叶。然后,陈父的声音缓缓响起,缓慢、吃力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深处挤出来:
>“小吕……我知道我不善表达。我这一辈子,只会干活,不会说话。可我看你做的事,心里明白。你是真正在听人说话的人。”
>
>“我女儿小时候总说我冷,其实我不是冷,是我怕说错话伤她。就像你妈那样,以为控制就是保护。可后来我发现,真正该做的,是让她知道:无论她说什么,都有人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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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“所以我想告诉你??谢谢你替我说了那些我没说的话。也谢谢你,让素芬终于愿意开口讲她的故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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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“如果可以重来一次,我也想做个会听孩子说话的父亲。但现在这样也好,至少临走前,我把这句话说出来了。”
>
>“你们年轻人,别等。想爱就说,想听就去听。别像我们这代人,把心事都埋进土里。”
录音结束,房间里一片寂静。
陈素芬早已泪流满面。她低头看着自己交握的双手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“我一直以为他不在乎我。高考填志愿那天,我撕了音乐学院的报名表,他就站在厨房切菜,一句话都没劝。我以为他嫌我任性……现在才懂,他是怕我摔得太疼,又没人扶。”
吕尧静静地看着她,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,他在深圳城中村的出租屋里,接到她打来的最后一通电话。
那时她说:“吕尧,我要结婚了。”
他说:“祝你幸福。”
然后挂断。
十年间,他们各自背负着误解与沉默,在人生的岔道上越走越远。可如今,当两段录音跨越生死交汇在一起,所有的遗憾竟有了另一种重量??不是悔恨,而是理解。
“你还在唱歌吗?”他忽然问。
她一怔,摇头:“早就不唱了。婚后公婆不喜欢,丈夫也觉得不务正业。后来生了孩子,就彻底放下了。”
吕尧起身走到柜子前,拿出一把吉他??是他当年巡演时用过的那把,琴身已有划痕,弦也锈了。他轻轻拨动,发出一声喑哑的音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