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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六十八章 第二更（第2页）

她弹指一送，血珠直取【铁树狱】心口。

千钧一发之际，一道黑影横空掠至，掌心拍出，将血珠震碎。郑确现身庙中，眉心敕令光芒大盛，手中已多出三枚乌黑铁钉，钉首雕着鬼脸，正是他以自身精血混合九幽寒铁所铸的“缚魂钉”。

“红裙女，”他冷冷开口，“你的仇人是玄霄阁，不是无辜孩童。我给你一个选择??臣服于我，借你之力复仇；否则，今日便是你魂飞魄散之时。”

红裙女歪头打量他，忽然咯咯笑出声：“你身上……有她的味道。”

郑确瞳孔微缩。

“那个被烧死的小女孩……你也认识她吗？”红裙女逼近一步，裙摆拖曳血地，如花绽放，“你们这些人啊，总说自己为了复仇而来，可到最后，都不过是想把别人变成自己的傀儡罢了。”

“我不需要你理解。”郑确双掌合十，敕令之力全面催动，“我只要结果。”

他猛然挥手，三枚缚魂钉腾空而起，呈三角之势封锁四方气机。与此同时，玉符震动，那行“承愿契”血字再次浮现，与敕令共鸣，形成双重压制！

红裙女尖叫一声，身体剧烈扭曲，仿佛有无形巨手在撕扯她的魂体。她拼命挣扎，血池翻滚，竟从中升起数百道冤魂虚影，皆是当年同她一起惨死的童女，如今却被她吞噬炼化，成为力量源泉。

“你以为你能驯服我？”她嘶吼，“我宁可永堕地狱，也不做任何人的奴仆！”

“那就别怪我心狠了。”郑确眼神一厉，右手猛然插入自己左胸，硬生生扯出一团跳动的血焰??那是他三十年来收集的九千怨魂核心，也是《承愿契》的力量源泉！

“以吾血为引，以万怨为祭，敕令??镇！”

血焰腾空，化作巨大手掌，携着滔天阴威狠狠压下！

红裙女发出凄厉哀嚎，四肢寸断，魂体几近崩解。最终，在那血焰掌心之下，她跪倒在地，红裙破碎，泪水混着血水流下脸颊。

“我……服从……”她哽咽道，“但你要答应我……让我亲手杀了玄霄阁掌门。”

郑确收回血焰，脸色苍白如纸，显然代价极大。但他仍挺直脊背，沉声道：“可以。只要你忠于敕令，我许你亲手剜其心肝，饮其头颅之血。”

红裙女缓缓抬头，眼中恨意未消，却已不再反抗。她伸出手，任由一枚缚魂钉没入眉心，发出痛苦闷哼。

至此，第四头狱级鬼仆归位。

郑确转身走出庙宇，脚步踉跄，几乎跌倒。【铁树狱】急忙扶住他，却发现主人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，指尖竟渗出黑色液体。

“主上！”

“无妨。”郑确甩开手，冷冷道，“不过是神魂负荷过重罢了。”

可他自己清楚，这不是简单的疲惫。自从玉符出现“多重人格干扰”警告后，他的记忆就开始出现断层。有时他会发现自己站在陌生地方，完全记不起如何到达；有时深夜醒来，发现枕头边放着一张画??那是他小时候和妹妹在院中玩耍的情景，笔触细腻，却非他所绘。

更可怕的是，昨夜他梦中听见自己说话，声音稚嫩：“哥哥，我们不要再杀人了好不好？他们都好疼啊……”

而现在，他看着掌心不断渗出的黑血，终于不得不承认??

妹妹的怨灵，正在通过《承愿契》反向侵蚀他的意识。而那份契约，或许从来就不只是单方面的奴役，而是一场缓慢的精神置换。

他即将，不再是“郑确”。

***

五日后，队伍抵达玄霄阁外围山脉。

这座宗门坐落于九峰连环之上，灵气氤氲，仙鹤翱翔，殿宇辉煌如天上宫阙。然而在郑确眼中，这片净土不过是披着仙皮的魔窟。他取出一面青铜镜，镜面映出的并非自己面容，而是一个穿着红裙的小女孩，正对着他甜甜微笑。

“准备好了吗？”他问。

小女孩眨眨眼：“哥哥，你说过要带我去看烟花的。等杀了坏人，我们就放烟花，好不好？”

郑确喉头一哽，几乎说不出话。良久，他才沙哑回应：“好。”

他收起铜镜，抬头望向山顶主殿，敕令在眉心灼烧，玉符上的名字一个个浮现又熄灭，如同亡魂低语。

他知道，明日拂晓，玄霄阁将迎来一场血雨。

而他自己，也将迎来最终的抉择??

究竟是继续作为“复仇者”，还是彻底沦为“被复仇吞噬之人”？

风起，乌云蔽月。

他轻声道：“妹妹，这一次……换我来陪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