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启明并非先知,而是催化剂。
>他播下的种子,如今已长成一片森林。
>我们不再是听众,我们是乐器本身。
写完最后一个字,笔记本突然无风自动,页角微微卷起,仿佛被某种气流托举。林小雨还没来得及反应,一道微弱的蓝光从石台裂缝中渗出,顺着她的笔尖蔓延上来,瞬间扫过整本笔记。光芒退去后,纸张依旧泛黄,字迹未变,但她清楚地感觉到??这些文字“活”了。它们不再是记录,而是储存着情绪的记忆晶体,只要有人用心阅读,就能听见她写下时的心跳。
她合上本子,轻轻放在石台上。
“该轮到别人写了。”她说。
下山的路上,她遇见余梅拄拐守在村口。老友远远望着她,眼神复杂。
“你去了很久。”余梅说。
“嗯。”
“看到了什么?”
林小雨笑了笑:“我看到全世界的人都在唱歌,但他们自己不知道。”
余梅沉默片刻,忽然从怀里掏出一部老旧的录音机??那是二十年前共感营唯一幸存的设备,早就无法充电,电池也腐烂了。可此刻,指示灯竟微微闪烁,磁带轮轴缓缓转动,发出细微的沙沙声。
“它自己启动的。”余梅声音发抖,“就在你上山的时候。而且……你在上面唱的那段旋律,它录下来了。”
林小雨接过录音机,贴近耳边。
沙沙声中,果然有她的歌声,清晰得不可思议。
可奇怪的是,背景里还有另一个声音??低沉、温和,像是男人的哼唱,与她的旋律完美契合,像是早已练习千百遍。
她猛地抬头:“这是……?”
“不是你?”余梅问。
林小雨摇头。
那个声音,她太熟悉了。
那是启明的声音。
可这台机器早在十年前就报废了,连电路板都被高原潮湿腐蚀殆尽,怎么可能还能录音?更别说收录一个早已不在世间的人声!
除非……
那声音根本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进来的。
它是从“场”里浮现的??由共感网络反向注入现实。
她忽然想起启明曾说过的一句话:“真正的音乐,不需要播放器。它只需要一颗愿意聆听的心。”
当晚,林小雨把录音机带到教室,放给孩子们听。
当那段双声部哼唱响起时,全班孩子都不约而同闭上了眼睛。有几个小女孩开始轻轻摇晃身体,嘴里无意识地跟着哼起来,音准分毫不差。一个男孩突然睁开眼,指着黑板说:“那里站着一个人。”
所有人都望过去。
黑板前空无一物。
“他穿着白衣服,笑着看我们。”男孩坚持道,“他还对我点点头。”
林小雨心头一震。
她慢慢走到那个位置,伸出手,掌心向上。
一秒,两秒……忽然,她感觉指尖传来一丝凉意,像是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