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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06 执政苛刻功士难酬（第2页）

“八郎来了。”她轻声道，“坐吧。”

张岱跪拜行礼，待赐座后方才落座。

“娘娘召臣前来，不知有何吩咐？”

武惠妃沉默片刻，忽而叹道：“你可知我为何此时唤你进宫？”

张岱摇头。

“因为有人想害你。”她直视张岱双眼，“而且，他们已经动手了。”

张岱心头一凛：“请娘娘明示。”

武惠妃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函，递予张岱：“这是今晨截获的一份奏章副本，署名是御史台监察御史韦坚，内容弹劾你私蓄亡命、勾结胡商、意图走私茶叶出境，扰乱国税。”

张岱接过一看，顿时怒火中烧。这份奏章措辞严厉，罗列多项“罪证”，甚至连他在康家酒庄留宿一夜之事也被写入其中，称之为“淫乱胡庭，败坏士风”。

“荒谬！”张岱冷声道，“臣尚未启程，何来走私之说？分明是构陷！”

武惠妃点头：“我自然不信。但你要明白，一旦此奏呈于御前，即便陛下不信，也会派人彻查。届时你资金来源、往来人物、甚至过往经历都将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??而你，真的经得起查吗？”

张岱默然。

他虽出身名门，但这些年漂泊江湖，所作所为未必件件干净。若真被深挖，别说仕途尽毁，恐怕连性命都难保。

“娘娘救我。”他终于低头。

武惠妃伸手扶起他：“我不救你，谁救你？你是张相公之后，又是我当年亲口许诺要提携之人。但我只能压下这一道奏章，挡不住下一波攻势。你要想活命，就必须掌握主动。”

“如何做？”

“两个字??破局。”

她靠近一步，声音几近耳语：“我知道你正在筹划西行商队。很好，那就去。但不是作为康家的附庸，而是主导者。我要你拿到这支商队的实际控制权，掌控货物、路线、人员调度，乃至利润分配。唯有如此，你才能反客为主，将那些想利用你的人，踩在脚下。”

张岱瞳孔骤缩：“娘娘的意思是……让我夺下康家商队？”

“不是夺。”武惠妃微笑，“是合作。用智慧，用权谋，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把权力交给你。记住，真正的强者，从来不靠蛮力取胜。”

张岱深深吸了一口气，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无数念头。李林甫、裴稹、康立德、伍莲泽……这些人以为他是待宰羔羊，殊不知，他也早已开始布局。

“臣明白了。”他缓缓起身，目光坚定，“请娘娘放心，不出一月，我会让所有人知道，张岱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。”

武惠妃满意地笑了：“去吧。宫外有人等着你。”

张岱告退出殿，绕过重重宫墙，行至掖庭门侧，果然见一人立于柳荫之下，身穿青袍，手持竹杖，正是武温?。

“你终于出来了。”武温?迎上前，低声道，“我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。宫里怎么说？”

张岱看着他，忽然一笑：“叔父，我想通了。与其被人算计，不如先下手为强。你说，如果我们联手，能不能把康家商队变成我们的？”

武温?一怔，随即眼中爆发出炽热光芒：“你是说……架空康立德，掌控实权？”

“不止。”张岱压低声音，“我要让李林甫的计划彻底破产，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。”

武温?倒吸一口凉气：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？那是宰相级的权斗！稍有不慎，便是粉身碎骨！”

“所以我才需要你。”张岱凝视着他，“你在长安人脉深厚，又懂胡汉两界规矩。只要你肯助我一臂之力，咱们不仅能保住性命，还能借此机会真正崛起。”

武温?久久不语，终是长叹一声：“罢了，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船，那就走到黑吧。不过我有个条件??事成之后，利润三七开，我三你七。”

张岱毫不犹豫伸出手：“成交。”

两人击掌为誓，春风拂过，柳絮纷飞，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席卷长安。

而在不远处的街角，一名戴着帷帽的女子悄然转身离去，身影隐没于人群之中。她手中紧握一枚小巧铜牌，上面刻着“渤海”二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