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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九章 押赴刑场（第2页）

“不。”玄枯子摇头，“你错了一步。真正完整的九灵源，不仅包括天地五行、四极之精，还需‘一念执’作为核心引信。而这‘一念执’，从来就不是外物，而是……活人之心中最深的执念。”

空气仿佛瞬间冻结。

祝清秋猛地想到什么：“你是说……安宁？”

“正是。”玄枯子沉声道，“玉胎之所以能承载素娘残魂，正是因为其中蕴藏着一种超越生死的情感联结??兄妹之间的纯粹羁绊。这份情感纯净无瑕，又深重如渊，正是激活第九灵源的最佳媒介。而那黑色孢子，一直在等这一刻。”

祝清秋浑身发冷。

原来如此。国主残魂并非单纯等待力量积累，而是在等待“容器”的成熟。当他历经千辛万苦唤醒素娘、终于迎来妹妹苏醒之时，也正是那古老邪念最接近复活的时刻。

“它不需要强夺。”玄枯子苦笑，“它只要让你爱得足够深，守护得足够决绝。一旦你为了保护安宁而违背誓约，动用溯光阵逆转生死，哪怕只是一瞬，归心律令便会反噬，你的灵魂将自动成为它的宿主。”

庭院陷入死寂。

风停了，竹叶不再作响，连虫鸣都消失了。

良久，祝清秋缓缓放下骨弓，声音平静得可怕：“所以，我该怎么办？把她送回去？重新封入玉胎？让她永远沉睡？”

“这不是答案。”玄枯子叹道，“真正的破解之道，在于‘认知’。你必须让她明白自己的本质，也让自己看清内心的执念。唯有如此，才能切断孢子借力的链条。”

“可她才刚醒来……”

“正因为刚醒来，才来得及。”玄枯子目光坚定，“你要教她分辨什么是爱，什么是执；什么是救赎，什么是占有。否则，等到某一天你为她杀人、为她违天、为她撕裂规则时，那颗黑眼便会睁开，以你最温柔的模样降临人间。”

说完，他转身欲走。

“等等。”祝清秋叫住他，“你为何帮我？你明明已被逐出轮回司，何必再涉此劫？”

玄枯子停下脚步，背影萧索：“因为我见过上一次浩劫。那时我也像你一样，坚信自己是在救人。结果呢？我亲手释放了一个‘我以为值得拯救’的灵魂，却让整个南荒化为死域。从那以后我便明白??有些救赎，本身就是灾厄的开端。”

话音落下，身影渐隐于夜色。

祝清秋独自伫立院中，久久不动。

翌日清晨，阳光洒落竹林。

安宁揉着眼睛走出房门，见哥哥已在院中练剑。他使的是最基础的归心剑式，动作缓慢却极稳，每一招都像是在与某种无形之力对抗。小女孩蹲在一旁，托腮看着，忽而问道：

“哥哥，你在打谁呀？”

祝清秋收剑而立，擦去额角汗水：“在打我自己。”

“打自己干嘛？疼不疼？”

他笑了笑，蹲下身平视她的眼睛：“有时候，人最大的敌人不是外面的妖怪，而是心里不肯放手的东西。比如害怕失去你，比如觉得一定要保护所有人……这些想法本来很好，但如果太用力，反而会伤害到最想守护的人。”

安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，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胸口：“这里闷吗？”

祝清秋一怔。

“昨晚我做梦，看见你的心被好多线缠住了，拉得好紧，都快喘不过气了。”她认真地说，“那些线，一根写着‘妈妈’，一根写着‘姨母’，还有一根……写着‘我’。”

他心头剧震。

那是他的执念具象化??每一个他未能救下的人，每一段他耿耿于怀的过往，都被他背负至今。而安宁这一根，竟已成了最粗最长的那一道。

“要不要我把线剪断？”小女孩眨眨眼。

“不能剪。”他轻抚她脸颊，“但我们可以一起学会怎么解开它。”

自那日起，祝清秋开始教导安宁识心辨念之术。他带她去看归衡城外的荒坟野冢，听亡魂低泣；带她走进问心台下的轮回镜廊，观前世因果；甚至冒险带她潜入幽冥边缘，亲眼见证那些因执念不散而沦为恶鬼的存在。

每一次出行，他都不厌其烦地问她：“你觉得他们可怜吗？如果换作是你，会怎么做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