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后一段辰光,温府内外倒真称得上风平浪静。
温钧野一头扎进书房,埋首备考秋闱武举,连出门会友都省了;蕙宁则依旧慢条斯理地掌着中馈,理着账房,照看下人。夫妻俩各自操持,却分寸得当,屋檐下常是轻声细语、眉目含情。
外头提起他们,便常有羡慕语气,好似一段才子佳人、天作地设的情分。
只是这等安稳日子,并未维持多久。
入了夏,雨水频繁,杨柳依依、屋瓦滴滴,风总是带着些微潮意。
舒言的病却有好转,面色一日胜过一日,连行走都轻快了些。蕙宁知她思家,便隔叁差五亲自带汤送粥过去,劝慰陪伴。舒言记挂着父母还有弟弟,身体一好,便主动求恩旨想要去看望家人。
温钧珩自然是想陪着去的,可这些日子,朝堂上的风云搅得他焦头烂额,案牍堆积如山,人影出入如梭,他几乎被钉在了值房里,半步也挪腾不开。
这一日黄昏,天边烧起晚霞,金光晕染得院中石榴开得像火。
温钧野自外头回来,一进门就解着腰间缠带,走得极快,额角微有汗珠。他边走边与蕙宁说话,语气半是随意,半带几分隐忧:“听说闽南那边出事了,有股乱军闹起来了。朝廷上议得不可开交,谁去平乱、如何平乱,吵得都要翻天了。”
蕙宁正将一缕碎发挽到鬓边,闻言一怔,手中动作稍稍一顿。
温钧野将缠带丢在椅背,走近她身侧,从袖中摸出一支细长的簪子来。簪身嵌着点点青金石,尾部镂着一枝细竹叶,样式素雅不俗,他小心将簪子簪入她鬓边,细细看去,衬得她颈项纤秀,肤光胜雪,手指穿过她发间时轻轻摩挲了一下,声音低了些:“在街上瞧见的,想着你戴着应当好看。”
蕙宁对镜细看,唇角弯起来:“的确好看。”转身望他,眉梢眼角皆是笑:“你是专门买来哄我的?”
“自然。”他俯身看她,眼底泛着一点光,“你只要笑,我做什么都值当。”
蕙宁想着方才他的话问道:“那,大哥也要去闽南?”
温钧野摇头:“大哥又不是武将,怎会去前线。不过大哥如今是翰林学士,自是得进军机处参议。如今人心浮动,文武都各怀心思,扯皮拉锯,没人愿担这个难差事。大哥夹在其中,怕是也头痛得紧。”
他说着,语气微微低沉,像忽然想到什么,又有点泄气似的,抱住她的肩膀,将下巴轻轻搁在她肩窝上,带着几分少年人的依赖和不情愿:“宁宁,我忽然有点不想考武举了。”
蕙宁听着,没说话,手却缓缓抚上他的后背。
他继续喃喃道:“当了官,若也像大哥那样日日奔波、夜夜操心,是不是也没空陪你了?我其实……只想天天在家陪你,早上醒来看你一眼,晚上睡前抱着你。”
他这些话,说得像个小孩子。
蕙宁勾勾他的鼻尖,在他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,留下一个浅浅的、暧昧的牙印,像盖了个小小的私章。
少年闷哼一声,手掌灵活地来到妻子胸口。
入夏之后,天气转热,蕙宁身上穿的单薄了许多,一件杏色素纱衫,腰身收得极窄,袖口松松垂落,掩不住那一抹曼妙曲线。
他喉头一紧,很轻松地捏住一方嫩乳揉捏几下,饱满柔软得几乎能从指缝里溢出,指腹上的茧子蹭得蕙宁心里痒酥酥得。他在她耳畔呼了口气,感受着那不可思议的绵软在他掌中变化着形状,暧昧地说:“今晚上你在上头好不好?我喜欢你在我身上的样子,很美。”
蕙宁睨他一眼,斥道:“还有人在呢。”
温钧野倏然把她压在床上,戏谑着:“哪有人,我一回来,他们都会看眼色地在外面候着了。宁宁,亲亲我,帮我撸一会儿成吗?今儿不知怎么了,特别想你。”
他每次说起“想她”,或者半哄半求地唤她做些闺房私语中的旖旎情色之事时,嗓音总是低哑得厉害,像是砂纸磨过绒布那样粗粝却带着勾魂的磁性,仿佛藏着某种叫人不容抗拒的蛊。声音不紧不慢地缠上来,如炎夏午后蝉声未歇时的一缕风,微凉却直灌进她心里,让人浑身酥麻。
每当此时,她便觉喉间一紧,心口像藏了小鹿乱撞,双腿也忍不住轻轻夹了夹,仿佛要抵御什么似的,但其实里头已经慢慢渗出了汁水,渴求着有什么东西能够插进来。
蕙宁脸颊飞起一抹红晕,淡淡的,不张扬,却又像叁月枝头初绽的桃花,羞答答地缠着春风,不肯低头。
温钧野望着她,就那么静静地望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