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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为大宋最大的BOSS大宋皇帝,金国不论派谁来担任使臣,赵俣都不可能立即就见。
??等到赵俣见金使的时候,说明这事基本上已经谈得差不多了。
这可以说是政治中的一个潜规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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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如墨,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。终南山的雾气裹着寒意,缠绕在石阶与枯枝之间,像一层层无声的纱帐。林晚秋被囚于皇城地底密室已七日,七日里无人言语,无人送食,唯有每隔两个时辰便有人悄然推入一碗温汤??无味、无香、无毒,却含着微量“缄口墨”成分,令人心神渐钝。她靠墙而坐,双手被缚于身后,指尖却仍微微颤动,一遍遍在掌心默写《第七声?归来》的节拍。
那一夜全城铜铃齐鸣后,开封陷入诡异的寂静。朝廷封锁消息,称“妖女作祟,已被镇压”,可市井间流言如野火燎原。有人说亲眼见三百孩童口中吐出黑虫;有老妪在梦中听见亡夫低语:“莫再低头。”更有人发现自家祖传书箱夹层里竟藏着一封百年前的诉冤状,字迹清晰如昨。
李承言下令彻查“回音砖”网络,掘开街巷三尺以下,果然挖出无数青铜小管与共鸣陶片,排列成复杂阵图,直通各处学堂、驿站、钟楼。工匠惊骇:此技早已失传百年,非一人之力可布,必是代代秘传。他怒而焚之,灰烬飘入汴河,顺流南下,竟在数十里外岸边凝成絮状,被渔人捞起晾晒时,忽闻其内传出断续笛音,吓得当场跪拜。
而在江南,阿禾带着墨婉儿潜入太湖畔一座废弃染坊。此处曾是静庐外围联络点,地下藏有历代织语会成员手稿残卷。盲女以鼻嗅纸,指尖抚字,忽然停住:“这纸上……有‘哀音符’的气息,不是刻的,是用血写的。”她轻轻摩挲那页泛黄麻纸,声音微颤,“写的人……临死前还在笑。”
阿禾取出发间最后半截银簪,碾碎入炉。火焰腾起幽蓝,药香弥漫,醒言散提纯至第九重。她们将药粉混入吴越贡茶“龙团胜雪”,借岁贡之机流入宫中尚食局。三日后,一名小宫女在御膳房昏倒,醒来哭喊:“我不是偷米!我是看见库房霉粮堆到房梁,才告诉姐姐的!”随即被拖走,次日即传“暴病身亡”。然自那日起,尚食局接连十余人发病,皆喃喃提及旧事,言语混乱却字字带血。
秦筝率聋哑剧团转战洛阳。她们扮作流浪杂耍班,在敦化学堂外搭台演出。新戏名为《无舌之人》:一名书生因上书言政遭割舌,死后魂魄不散,附在一盏油灯芯上,每夜以光闪频率传递遗言。孩子们看不懂台词,却被那跳跃的光影吸引,不知不觉模仿闪烁节奏。数日后,当地私塾先生惊觉学生作业本角落频频出现古怪符号,细看竟是古篆“冤”“禁”“真”等字的变体。
更有奇者,一童子夜梦油灯化人,教他吹骨笛。醒来后竟能在墙上画出完整《第七声》曲谱,虽不识音律,却指法精准。其母恐为邪祟,烧画驱鬼,岂料灰烬随风卷起,在空中盘旋片刻,竟拼成“救母”二字,久久不散。
沈清霜则深入敦化学堂内部。她化名“柳嫂”,充作浆洗妇,每日接触教材、笔墨、学生衣物。半月后,她在一处茅厕墙缝中发现异样:一块墨锭被人偷偷藏匿,表面光滑无痕,但以针尖轻刮,内里露出暗红纹路,形如蚕卵排列。她冒险取样,借送洗衣物之机传出城外。
经墨婉儿辨认,此即“言语蚕”孵化基质,以龙涎香引人沉迷,迷心草制幻,蛊卵粉寄生于喉道黏膜,遇特定声波即苏醒啃噬神经。而最可怕的是,这种墨不仅能影响使用者,还能通过空气传播微尘,长期吸入者即便未直接书写,也会逐渐丧失质疑能力。
“它不只是控制个体,”墨婉儿低声说,“它在重塑整个社会的认知边界。十年之后,人们将本能回避一切可能引发不安的话题,不是因为害怕惩罚,而是根本感觉不到异常。”
众人齐聚终南山旧址,商议对策。此时距林晚秋被捕已两月,外界传言她已死于地窖,然织语会残部始终坚信她尚存。阿禾取出一块从开封带回的瓦片??正是当年埋设“回音砖”时所用,如今上面浮现淡淡裂纹,呈蝴蝶形状。
“这是信号。”她说,“她在尝试与我们沟通。那种温汤里含有共振矿物,若连续饮用,骨骼会轻微振动,只要有人在外敲击对应频率,就能接收到她的信息。”
秦筝立即组织聋哑乐师,以手鼓、铜铃、竹哨构建一套新型声码系统。每晚子时,她们在终南山巅敲击特定节奏,持续七日。第八日凌晨,阿禾突然冲进洞穴,手中瓦片赫然显出一行细如发丝的裂痕:
**“地窖第三层,北墙有空响,叩九下。”**
众人顿悟:林晚秋虽不能言,却在用身体震动回应外界。她仍在战斗。
与此同时,开封局势愈发诡谲。皇帝赵桓依旧闭宫不出,礼部代政日益专横。李承言借“净语令”之名,推行《五不问》全国统编教材,并宣布明年春举行首届“静心科考”,凡通过者可免试入仕,条件唯二:背诵《弟子规》三千遍无误,且脖颈银牌全程保持低温(即未触发“妄言”警报)。
民间怨气积聚,却无人敢言。直到某日清晨,大相国寺钟楼传出异响。守僧登楼查看,发现巨钟内壁布满刻痕,连起来竟是《防默七策》全文。更骇人者,每当晨钟敲响,那些文字便会微微发光,声波震荡之下,竟有孩童听出其中隐含旋律,回家哼唱时,母亲猛然泪下??那是她十年前被禁的摇篮曲。
官府紧急封寺,派兵凿钟。岂料铁锤落下瞬间,钟体轰然炸裂,飞溅铜屑落地成字:“言不可毁,魂自有声。”当晚,京畿多地井水变红,取样化验竟含微量人血与松烟墨混合物,恰与《民声录》配方一致。
李承言震怒,下令全面搜捕所有曾参与女子讲坛、真言亭集会者。然而名单上的名字一个接一个消失??并非被捕,而是主动遁入地下。有人剃度为尼,暗中抄写《真言本纪》;有书吏将禁文雕于墓志铭背面;更有匠人将曲谱刻入梳篦齿间,百姓买去梳头时,木齿摩擦头皮,竟觉脑中浮现出一段段陌生记忆。
就在此时,沈清霜传来密报:她已在敦化学堂厨房灶底发现一条暗道,通往地下密室,内藏数百陶瓮,盛满未启用的“缄口墨”。更令人震惊的是,每瓮底部皆压有一枚玉牌,刻着不同姓名??全是近年来“暴病身亡”或“失踪”的官员、学者、僧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