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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 迦楼罗之子（第2页）

“可你错了。”李伯阳忽然道。

“嗯？”

“你选错了载体。”李伯阳指向那颗太阳，“金乌虽象征朝阳，却也代表毁灭与焚烧。你用它们做祭品，固然能短时间内凝聚庞大阳气，但也因此沾染了暴烈之性。你看那八道光柱中的残魂，哪一个不是痛苦扭曲？这样的轮回根基，一旦启动，非但不能护住你儿子，反而会让他堕入永劫不复的火狱！”

吴君浑身一震。

他猛地抬头看向那八道金光，果然见其中一只金乌的残魂正剧烈挣扎，口中无声嘶吼，双目流出血泪般的光芒。

“怎么会……”他喃喃，“我明明计算过所有变量……”

“你算得了天地运转，算得了星辰轨迹，却算不准人心与情感的偏差。”李伯阳冷冷道，“你在梦中炼假成真，可你的执念太重，重到连梦境本身都被污染。你以为你在掌控一切，其实早在你第一次点燃四卦炉时，梦境就已经开始反噬你。”

他说着，伸手一招。

银角立刻飞回他掌心，葫芦口轻轻一吐，一道银色细线从中射出，直奔那颗太阳而去。

“住手！”吴君厉喝，欲要阻拦，却被一股无形力量禁锢在原地。

下一瞬，银线穿透太阳表层，瞬间在其内部展开一张复杂的阵图。那阵图由无数细密符文构成，赫然是李伯阳早先布置在梦境中的隐秘禁制！

“原来如此！”兮萝恍然大悟，“你早就察觉不对，所以在进入梦境之初就留下了后手！这些禁制一直在收集信息，分析太阳星的本质变化！”

“不然你以为，我为何一直不出手？”李伯阳淡淡道，“我要确认两点：一是这是否真是吴君所为；二是他的计划是否会危及现实世界。现在答案已经有了??前者属实，后者成立。”

随着禁制激活，整颗太阳剧烈震荡，表面开始龟裂，那张巨脸发出凄厉咆哮，竟是从中分离出另一股意识！

“吼??！！！”

一团漆黑如墨的火焰从太阳核心喷涌而出，瞬间化作一头展翅千里的火鸦，通体燃烧着幽紫色的烈焰，双目猩红如血。

“这不是金乌！”左芝朗骇然，“这是……焚魂鸦？！传说中专食梦境与记忆的邪物！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？！”

“因为它本就是吴君执念的副产物。”李伯阳冷声道，“当他一次次在梦中重复失败、一次次看着孩子死去，那些无法排解的悔恨与痛苦，早已在潜意识里孕育出了这头怪物。它不是外敌，而是他自己内心的黑暗面！”

那焚魂鸦仰天长啸，双翼一振，竟将周围尚未完全消散的梦境碎片尽数吸入腹中，体型迅速膨胀，转眼间便逼近百丈！

“哈哈哈……我还以为你有多伟大！”焚魂鸦开口，声音却是吴君的，“为了救儿子，不惜牺牲八只金乌，不惜燃烧命格，不惜背叛天道……可笑啊可笑！你根本不在乎他们！你在乎的只是你自己没能保护好孩子的遗憾！你所谓的爱，不过是一场自我救赎的表演！”

吴君脸色惨白，嘴唇颤抖：“闭嘴……你不是我……”

“我就是你！”焚魂鸦狂笑，“最真实、最不愿承认的那个你！”

说罢，它猛然俯冲而下，爪牙直取吴君天灵！

千钧一发之际，李伯阳手中银龙再现，万千飞剑凝成一柄长达十丈的巨刃，横空斩出！

“铛??！！！”

火星四溅，焚魂鸦被狠狠击退数十丈，羽翼断裂数根，紫焰洒落如雨。

“你的敌人不在外面。”李伯阳冷冷注视着吴君，“而在你心里。你不肯面对自己的失败，不敢接受孩子的死亡，于是不断重演梦境，试图改变结局。可你忘了，真正的救赎，从来不是逃避，而是承担。”

吴君跪倒在地，双手抱头，身体剧烈颤抖。

“我说过……放我孩子一条生路……”他哽咽着重复，“我只是想让他活下来……哪怕一次也好……”

“那你更不该制造这样一个扭曲的轮回。”李伯阳收剑，语气稍缓，“如果你真为他好，就该让他自由地生，自由地死，而不是把他困在你编织的梦里，成为你执念的养料。”

焚魂鸦发出尖锐嘶叫，似乎想要反驳，却被李伯阳一眼盯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