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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第三条道途（第2页）

李伯阳闭上眼，片刻后睁开，眼中已有决断：“我们必须阻止他觉醒。”

“什么？！”兮萝猛地看向他，“他是无辜的！而且如果真是吴君之子的转世，难道不该让他继承父亲的愿望吗？”

“愿望？”李伯阳冷笑一声，“你以为吴君真的希望儿子重复他的命运？一次次失败，一次次重来，用别人的牺牲换取一线生机？那样的‘活着’，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囚禁。”

他转身迈步，衣袖翻飞：“我要去归尘镇。不是为了成全，是为了斩断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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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后，归尘镇外。

黄沙漫道，枯树孤坟。小镇笼罩在一层诡异的寂静之中，连鸡鸣犬吠都不复存在。镇民们神情呆滞，行走如傀儡，双眼空洞，口中喃喃念着同一句话：“火未熄，炉犹在，命可改……”

李伯阳一行悄然潜入。

他们在镇中心一间破庙停下脚步。庙门半塌，香炉倾覆，唯有中央一座石台完好无损。台上放着那只银角葫芦曾映照过的焦黑灵位，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紫光，与地底隐隐传来的轰鸣共振。

“地下有阵法。”左芝朗蹲下身，手掌贴地感知，“结构极其复杂，融合了梦纹、命契与阴阳逆转之理……这不是人为布置的，是自然生成的！就像……大地本身在回应某种召唤！”

李伯阳点头：“四卦炉正在以这孩子的执念为核心，自动构建‘赎罪轮回阵’。只要阵成，不仅能重塑其命格，还能强行召回前世记忆，甚至逆推因果，让整个南冥域的时间倒流七日??回到那个孩子死亡的瞬间。”

“那岂不是等于重演吴君的计划？”兮萝震惊，“可这次是由内而外自发形成的，没有外力压制，成功率极高！”

“所以必须在他完全觉醒前，斩断与炉火的联系。”李伯阳取出银角，低声道，“但这孩子毕竟承载着一段真挚的父子之情，若强行剥离，很可能导致神魂崩解。”

“那就只能引导他自行放手。”兮萝忽然说道，语气罕见地柔和，“就像你对待吴君那样。让他看清，有些事，强求只会带来更大的痛苦。”

李伯阳看了她一眼，微微颔首。

当夜，月隐星沉。

李伯阳独自走入镇北那户人家的小院。少年仍在屋内跪坐，双手紧握灵位，额头渗出汗珠，显然正经历某种精神挣扎。

他轻轻推门而入。

少年猛然抬头，眼中闪过一丝敌意：“你是谁？为何闯我家中？”

“我是来帮你的人。”李伯阳平静道，“你最近是不是总做同一个梦？梦见大火烧天，八只金乌哀鸣，有个声音一直在对你说??‘回来吧，孩子，爹带你回家’？”

少年浑身一震，脸色骤变：“你怎么知道？！”

“因为你听见的，不是幻觉。”李伯阳走近几步，“那是你前世的记忆碎片，被四卦炉唤醒。你的亲生父亲，曾是太阳星之主，为了让你活下去，不惜燃烧命格，逆天改命。”

少年呼吸急促起来：“所以……我不是现在的父母所生？他们是骗我的？！”

“他们没有骗你。”李伯阳摇头，“他们收养你，供奉你生父灵位，已是仁至义尽。真正的谎言，是你心里的那个念头??你觉得只要找回过去，就能填补心中的空缺。”

“可那是我的父亲！”少年嘶吼，“我梦见他跪在血泊里哭喊我的名字！我能感受到他的痛苦！我不能不管他！”

“那你有没有想过，”李伯阳忽然反问，“如果你真的回去，会发生什么？”

少年怔住。

“你会变成另一个吴君。”李伯阳声音低沉，“你会为了救自己，牺牲八只金乌，点燃四卦炉，耗尽一切，最终却发现，无论重来多少次，结局都不会改变。因为天道无情，生死有序，越是挣扎，越会被反噬。到最后，你不只是失去父亲，还会失去自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