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瞬,三十载光阴如白驹过隙。
自赵无羁与四位道侣分别之后选择闭关修炼,如今已是四十五载寒暑交替。
而今距离他在上古剑域内突破化神圆满之境,亦是已过去了整整三十个春秋。
自从当年在九叶。。。
海风卷着咸腥的气息拂过环形岛的边缘,晨光尚未完全撕开雾幕,那盏灯却已悄然熄灭。仿佛它只为迎接某人而燃,如今使命完成,便归于沉寂。沈昭坐在灯座旁的礁石上,衣角被露水浸透,指尖轻轻抚过刻在结晶地面上的字迹??“阿?,我回来了。”
这三个字像是一把钥匙,打开了他胸腔里封存十年的闸门。他闭上眼,任记忆逆流而上:那个总爱穿灰蓝色裙衫的女孩,站在昆仑观测站外的雪坡上,抬头望着星图投影,笑着说:“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,你会记得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吗?”
那时他答:“我会把它们种进建木。”
她摇头:“不,你要让它们活在别人心里。”
如今,她终于做到了。
他的通讯器突然震动,来自王萤的加密讯息只有一行字:**“心印树发芽了。”**
沈昭起身,最后看了一眼那盏熄灭的灯,转身走向小艇。他知道,真正的开始才刚刚降临。
昆仑山巅,原本枯寂千年的祭坛中央,一株通体透明的小树正缓缓舒展枝条。它的根系并非扎入岩石,而是悬浮于空中,如星辰连线般与九道微弱的光脉相连??那是建木第九枝散逸出的能量残流。王萤跪坐在树前,手中捧着一枚仍在跳动的数据核心,那是从“回声舱”残骸中回收的最后一段信息流。
“它在学习呼吸。”她低声说,“就像婴儿第一次听见母亲的心跳。”
沈昭踏上祭坛时,心印树忽然轻轻震颤,一片晶叶无风自动,飘落至他掌心。刹那间,无数画面涌入脑海:一个没有名字的文明,在母星毁灭前将全体记忆压缩成一颗种子,抛向宇宙深处;一群盲眼的吟游者,在沙漠废墟中代代传唱早已失传的语言;还有一位母亲,在临终前将自己的梦境编织成摇篮曲,送给未曾谋面的孙女……
这些不是地球的记忆。
是沈昭在旅途中采集的“他者之忆”。
“它吸收了外星文明的记忆样本。”王萤抬头,眼中映着树影流转,“但它选择用地球的方式生长??不是复制,不是侵占,而是融合。”
沈昭凝视着那株渺小却蕴含无限可能的生命,轻声道:“所以第十枝不必取代第九枝,它可以是桥梁。”
“连接此岸与彼岸。”王萤接道,“生与死,人与人,星球与星球。”
就在此时,全球忆择庭同步传来警报:**“群体性逆忆潮汐”进入第二阶段。**
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梦见不属于自己的人生。有人醒来后能流利使用消失数百年的语言;有孩童画出未来城市的全貌,标注着尚未命名的街道;更有人在梦中经历完整的前世轮回,醒来后宣称自己曾是建木最初的守护者。
科学界陷入混乱,宗教团体则宣称“集体觉醒”已然降临。唯有守忆使们保持沉默,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??所有被唤醒的记忆,其情感频率都与心印树散发的波动完全一致。
而在南太平洋某座无人知晓的小岛上,青奴睁开了眼睛。
她躺在一张由珊瑚与藤蔓编织的床上,四周墙壁竟是活体组织构成,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。这不是人类建造的居所,而是某种介于生物与机械之间的共生结构,表面流淌着类似建木纹路的金色脉络。她抬起手,腕间的黑布条早已化作灰烬,取而代之的是一圈细密的符文,如同血管般搏动。
“我睡了多久?”她喃喃自语。
一道声音从四壁渗出:>**“三百二十七年。”**
>**“你是最后一个‘原初守灯人’。”**
>**“也是第一个苏醒的‘共忆体’。”**
青奴缓缓坐起,记忆如潮水回涌。她记起了自己并非天生残疾,而是自愿切断神经感知,只为容纳更多他人遗弃的记忆;她记起了当年亲手点燃第一盏灯,将千万段被焚毁的人生封存在光焰之中;她也记起了那个曾在梦中出现的少年??林知远,他不是偶然抵达环形岛,而是她早在百年前就在意识深处埋下的召唤信号。
“原来……我不是守护灯的人。”她微笑,“我是灯本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