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年追到篱笆院外,一手拢在嘴边大喊,同时踮着脚尖用力地挥手。
“我等你来接我——”
回王府的路上,李澄玉吩咐欢天一路快马加鞭,总算没错过饭点。
晚膳依旧设在风淮院。
待李澄玉换好衣服过去时,便瞧见东王夫正在同原身长兄李见凛问话。
后者一身皦白色宽袖长袍,精致的银线犹如水烟冷雾般缭绕氤氲在他周身,更衬得他气质如濯冰溯雪,雅姿非常。
长至腰臀的青丝半散在身后,一缕垂在胸前,发梢泛着冽光的乌青与他冷白的面容形成强烈的对比。
李见凛虽垂首低眼,脸上却丝毫没有常人面对父亲时的小意或亲近。
二人说话时神情语气皆淡淡的,乍一眼瞧去不像是父子,反倒像对被迫凑到一起尬聊的陌生人。
“照顾好自己身子,王尹最近公务缠身,别让她再分精力担心你的事。”
李见凛闻声颔首:“是,父亲。”
他这番话音刚落,便似有所感般倏地抬起头,恰好与刚走近来的少女对视。
李澄玉有些猝不及防,只好笑着抬手冲二人打了个招呼:“爹爹好、兄长好。”
瞧见来人,东王夫原本无甚表情的脸上瞬间扬起笑容,眼中泛起柔和的暖光。
“玉儿回来了?”
“快,坐爹爹这儿来。”
说着,东王府朝自家女儿殷切地招了招手。
以前没发现,原身父亲对待自己女儿和儿子的态度差别竟然这么大吗?
李澄玉一边朝东王夫身边走,一边忍不住惊讶。
还是内里有什么隐情在?
这厢,李澄玉刚落座没多久,便陆续有仆从端着碗碟如流水般井然有序地给她们布菜。
“你母王今晚不回府吃饭,爹爹让膳房做的全是你爱吃的菜,多吃点儿。”
边说,东王夫边往李澄玉碗中夹菜盛汤,生怕她饿着。
李澄玉连连点头应声,随后忍不住朝侧前方李见凛所在的方向偷瞄。
发现对方自始至终都沉默优雅地吃着碗中的白饭,面上的神容清清冷冷的,丝毫没有她设想的不满或者忌恨。
是这么多年已然接受了父亲的偏心吗?
在现代时,李澄玉是独生女,母爱、父爱全都是她一个人的,所以还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状况。
一时之间不知道此事究竟该不该管。
正当她冥思苦想之际,下意识的一瞥就又被李见凛给当场逮捕了。
不是,哥哥你头上是装什么人脸识别了吗?
李澄玉旋即朝对方扬起一个开朗的笑,抬手给他夹了筷鲜鹅蚱进碗里。
“哥哥,别总吃米饭呀,也多吃点肉。”
青年垂眸望着自己碗中的鲜鹅蚱,捏着象牙玉筷的指尖逐渐泛白。
片刻后,方沉声道了句:“多谢。”
鲜嫩多汁的鹅肉入口,李见凛却差点没干呕出声,许久未进过荤腥、每夜每夜都盛着烈到足以麻痹神经浓酒的胃袋经不起如此折腾,紧紧地绞着。
腹部阵阵剧痛,然而李见凛仍是面不改色一口一口,将碗中的鹅肉吃了个干净。
若不是有人在场,他甚至想将剩下的骨头都嚼碎了吞下去!
只因这块鹅肉是李澄玉夹给他的,筷尖曾那么亲密地触碰过她的唇瓣、舌尖、唾液
光是一想,李见凛便直觉得自己呼吸困难、头昏脑涨,全身上下的皮肤迅速掀起一阵被蛩咬蚁噬般的麻痒,令人难以忍受。
他又犯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