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认不认错!”
“还敢不敢跑了!”
“说!”
鸨爹用力甩着手中的皮鞭,满头的金钗美饰都散乱了还不自知。
小弗青被紧紧地绑在长凳上,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,露在外面的皮肤更是遍体鳞伤。
有鲜血顺着凳腿流到地上。
他疼得近乎昏死过去,却仍固执地不肯低头,像头凶狠的小豹子似的红着眼睛朝敌人嘶吼:“我没错!我才不要待在这里呢,我要去找我娘!”
“我要去找我爹!”
几句话听得鸨爹怒火中烧,再次高高扬起了鞭子,歇斯底里地大喊:“你娘爹早死了,住口!住口!”
与此同时,鞭子如雨点般劈头盖脸地落下,小弗青终于受不住疼哭了起来。
他一边哭一边仍不顾周围人的劝阻,咬牙切齿地对着鸨爹大骂:“你是个大坏蛋,拐骗小孩的大坏蛋,你一定会遭报应的!”
“有本事就打死我!”
自打弗青记事起,他就一直生活在这栋繁花楼里。
听楼里的叔叔、哥哥们说,他的生父是一个被恩客负了心的伎子。
他一出生,那伎子便跳河自尽了。
楼里的其他伎子看他可怜,纷纷求鸨爹收留,于是他就这么被那些人一口米浆一口面糊地喂大了。
那些伎子们有的吃多了避孕的寒药,有的则反复堕过胎,都没有了生育能力。
所以他们将弗青当作半个儿子,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给他留一份儿。
然而每当弗青追问生自己的那个伎子是谁长什么样子,又是谁负了那个伎子时,他们又是一脸的讳莫如深,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。
时间一长,弗青便料定了他们在骗自己。
自己的生身娘爹,一定还活在这世上。
大概七岁开始,弗青就动了想要出繁花楼找自己亲生母父的念头,然而还未实施成功,便被楼里的鸨爹,他最害怕也最厌恶的人——风弦,发现了。
繁花楼的鸨爹风弦,在外对谁都是一副和颜悦色好说话的模样,即便手底下的兄弟不小心得罪了贵客,也能大度地让对方先走自己留下收拾烂摊子。
楼里的人都佩服他。
除了弗青。
因为风弦每每见到他,都恶狠狠地瞪着,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。
弗青那时还小不过六七岁的样子,心思也单纯,本能地想要讨好对方。
于是便拿着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三颗杏仁糖,鼓起勇气找到了风弦。
谁知对方在得知他的来意后,竟嗤地发出一声冷笑,不仅狠狠掴了他两掌还踩碎了那些杏仁糖。
“几颗没人要的糖而已,你能留得住谁?”
七岁的弗青被打摔在地上,下巴被鸨爹那尖尖的指甲划破,鲜血一直淌到锁骨。
他对此迷茫又恐惧,在原地捧着碎成了渣滓的杏仁糖哭了许久。
在弗青记忆里,十三岁之前,鸨爹风弦都对他很不好。
对方总是打他,高兴时打他、烦心时也打他,陪客喝醉了酒会打他,清醒时睡不着也会打他
无论弗青躲到哪里,鸨爹风弦都会很快找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