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镇岳擎顿,支撑在前,月色和晨光在天空中对峙,作为兵家法脉玄官嶂垒,他就算是在朔方军当中,也没有经历过这样长时间,高强度的征战。
而且,这一次和往日不同了??
在过去,他是朔方军的精锐战将。。。
青铜神树的枝干在血色中抽搐般震颤,根系如活蛇钻入姬轩辕鳖的皮肉深处,汲取那磅礴到近乎不灭的气血。封印的右臂已经彻底被水元侵蚀,自手肘向上蔓延至肩胛,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蓝光纹路,那是共工神性在反噬宿主的征兆。他的呼吸粗重如风箱,每一次吐纳都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,可双掌依旧高举八足金乌,仿佛托着一轮即将坠落的太阳。
“快了……就差一点。”
他喃喃自语,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枯骨。
八足金乌的羽毛一根根燃起金色火焰,每一道纹路都在共鸣,那是大日真火复苏的前兆。它的八只爪紧扣封印掌心,却不再挣扎??不是屈服,而是恐惧。它曾是万妖之首,曾随帝俊巡游九天,可眼前这个凡人眼中的疯狂与决绝,竟让它想起了当年后羿射日时那一箭穿心的绝望。
【镇】字玉符悬于头顶,微微旋转,将周山残存的天地秩序凝成一道无形屏障,勉强压制住姬轩辕鳖暴走的怒意。然而那巨鳌之弟已然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,庞大的身躯猛然一挣,开明的利爪在他背上撕出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黑血喷涌如瀑,却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,尽数汇入青铜神树之下。
“你疯了?!”姬轩辕鳖怒吼,声浪震碎十里山岩,“你要用我的血养那头孽畜?!”
“不是养。”封印抬起头,白发纷飞间双目赤红如焚,“是烧。”
话音未落,他右手猛然下压,掌中八足金乌发出一声尖锐啼鸣,整个身体轰然爆燃!纯粹的大日真火自其体内喷薄而出,顺着青铜神树的枝干逆流而上,瞬间点燃整株神木。金焰翻腾,照彻长夜,宛如一轮新生的小日在阆中城外冉冉升起。
热浪席卷四方,连空间都开始扭曲。姬轩辕鳖的鳞片噼啪作响,表面浮现细密裂痕,那是至阳之火对至阴水属的天然克制。他终于明白过来??封印根本没打算驯服八足金乌,他要做的,是以自身为引,以龙鳖气血为薪,以共工水元为锁,强行催动这头太古凶神完成一次伪?涅?!
“不可能!”姬轩辕鳖咆哮,“它还未恢复全盛,根本承受不住完整的太阳真火!”
“我不需要它完整。”封印冷笑,嘴角溢出血丝,“我只要它够亮。”
刹那间,天地失色。那轮小日骤然膨胀,光芒刺破云层,直冲九霄。远在昆仑墟的西王母猛然睁眼,手中玉觞跌落粉碎;东海深处,应龙沉眠之地掀起千丈波涛;就连幽都血海之中,无数冤魂齐齐抬头,望向那道撕裂黑暗的金光。
时间,在这一刻仿佛真的慢了下来。
封印能清晰看见每一缕火焰的流动轨迹,能听见八足金乌心脏跳动的节奏,甚至能感知到自己体内每一滴血液蒸发的速度。他知道,这是共工权柄最后的馈赠??【时间延缓】,以燃烧神性为代价换取的短暂静止。
“来吧。”他轻声道,左手缓缓抽出徐夫人剑。
此剑本为刺客之器,专破护体罡气,此刻却被他注入兵主真元,剑身泛起暗金光泽,隐隐有战魂嘶吼之声传出。紧接着,他腰间地魄天倾嗡鸣震动,缚妖索自动解开,化作一条银蛇缠绕左臂,将残存的人族香火之力尽数灌入经脉。
他不再是道士,也不是术士,更非什么天命之子。
此刻的封印,是一柄刀,一杆枪,一支射向神明的箭。
“你说过,特殊人要承担一切。”他望着八足金乌燃烧的双瞳,“现在,轮到我了。”
下一瞬,时间恢复流动。
轰??!!!
八足金乌发出最后一声啼鸣,全身羽毛尽数化为灰烬,唯有一团核心火焰悬浮于半空,形如鸡卵,内里隐约可见一只雏鸟蜷缩其中。那是它的本源,也是太阳精魄所在。封印没有丝毫犹豫,左手持剑,右手抓火,悍然将其按向自己的胸膛!
皮肉焦灼声噼啪作响,他的胸口直接被烧穿一个碗口大的窟窿,可那团火焰并未消散,反而顺着血脉奔流入心。剧痛如亿万钢针穿刺五脏六腑,封印仰天长啸,整个人腾空而起,背后竟浮现出一道虚幻身影??披甲执戈,脚踏星河,正是上古兵主蚩尤的法相!
“借你一缕真意。”他在心中默念,“换我斩神一刀。”
与此同时,姬轩辕鳖终于挣脱开明的纠缠,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,口中凝聚出一道漆黑如墨的水矛??那是共工亲授的【玄冥贯日击】,足以洞穿仙神金身。他眼中杀机暴涨:“今日便让你知道,何谓真正的撑天之威!”
水矛疾射而出,所过之处虚空崩塌,形成一条幽暗隧道。而封印也在此刻完成蜕变,双眸转为纯粹金色,发丝根根竖立如焰,整个人沐浴在熊熊烈火之中,宛若重生的太阳之子。
他举起徐夫人剑,迎着那毁天灭地的一击,轻轻挥下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,没有山河破碎的景象。
只有一道纤细如线的金芒,自剑尖掠出,划破长空。
那光芒极细、极淡,却带着斩断命运的锋锐。它穿过水矛中心,如同热刀切入凝脂,无声无息地将其一分为二。余势不止,继续向前,掠过姬轩辕鳖的额头,在那坚硬如玉的鳞片上留下一道浅浅白痕。
然后,戛然而止。
全场寂静。
姬轩辕鳖僵在半空,瞳孔剧烈收缩。那一剑,并未伤他分毫。可他分明感受到??有什么东西,被斩断了。
“你……斩了我的道?”他声音颤抖,难以置信。
封印缓缓落地,浑身浴火,胸口焦黑一片,却仍挺直脊梁。他看着对方,淡淡道:“不是斩你的道。是斩你与共工之间的联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