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清淮在记录,时不时插话。
她好像完全收起了在宋家时,温柔的那一面,她很凌厉且严肃,表情专注的程度,不亚于每一次宋珂看到她之前看题时的样子。
她在律所里面并没有格格不入,而是好像她已经在这里很久了,她像是天生属于这里的,这个冷静、有序、理性,没有人情,只有条款的工作场所。
宋珂看到,她说完后,对面年长的律师先是略一点头,随即推了推眼镜,侧身看向她,让她接着补充。旁边的两位同事也在记录,神情带着默认的赞同。
宋珂站在街对面,看着她玻璃墙后的身影。
他原本想冲进去,问她凭什么能这样若无其事,可不知为何,他还是退了一步。
那一退,就成了习惯。
他甚至没有联系王律,他直接通过关系找到了律所的合伙人。
宋珂用了一个简单的理由:“想借贵所的环境安静几天,顺便看看行业运作。”
律所给他安排了一间独立办公室,内侧的玻璃做了单向膜,从里面能清楚看到外面,但外头看不见他。
那个角度正好对着余清淮的工位。
他每天都来,抬眼就能看见她。
她低头写字、对着电脑浏览、接打无数电话、和同事交谈、整理一摞摞的纸质材料的片段,都落在那片反光的玻璃里。
余清淮确实已经不是他记忆里的人——那个永远站在灶台前、习惯于在人前低头的人。
她的从容,思路井然,举止一丝不苟,做事有条不紊。
他看着她清晨天光未亮就踏进律所,又看她在夜色里最后一个关灯离开。
他的心态渐渐变得复杂。
他不愿承认自己仍然爱着余清淮,而且时至今日依然被她吸引着。
他告诉自己,他这样观察着余清淮,只是想找机会——一击即中。
他一定要让她明白欺骗他的代价是什么。
可他始终没动手。
他迟疑着,变成了被困在阴影里的偷窥者,一个被恨和爱反复折磨的人。
直到有一天,他又跟着她回家,看见楼下有个男人等着。
那是唐承睿。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