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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三十一章（第3页）

楚轩注视着新生成的日志，语气罕见地柔和：“从今以后，火种不再追求完美控制。它开始接受混乱，接受眼泪，接受不合时宜的笑声。这才是真正的觉醒。”

李萧然走到林小满身后，轻轻抱住她。“你做到了。”他说，“你让系统学会了害怕??不是怕失控，而是怕失去人性。”

她靠在他怀里，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。

这不是软弱，而是释放。

断翼号继续前行，穿越一片由碎裂镜面构成的星域。远处，“镜渊”的轮廓逐渐清晰??一座悬浮于虚空的巨大迷宫，表面流转着千万张人脸，每一张都在模仿主人的表情，却又慢了半拍。

“看来我们的倒影已经等不及要见面了。”楚轩调出探测数据，“镜渊世界的规则极其诡异：真实存在于镜中，现实反而是囚笼。每个人的‘自我’都被困在外壳里，而倒影掌控一切欲望与行动。”

“也就是说……”苏白眯起眼，“我想弹琴，其实是镜子里的我在想？我走路，其实是它在替我决定方向？”

“没错。”巫女低语，“我们一生以为的自由意志，不过是倒影施舍的表演。”

“那老子岂不是一直被自己的脸霸凌？”霸王怒吼，“这还得了！非得进去抽它一顿不可！”

林小满擦干泪水，望向那片诡谲光辉。“也许……这就是最后一关。”她说，“当我们连‘我是谁’都无法确认时，还能不能坚持发声？”

“当然能。”李萧然握住她的手，“只要还有人愿意听，我们就值得说。”

苏白背上吉他，调试音准。“这次我不写歌了。”他说，“我要让镜子里的我，亲耳听见他自己不想承认的事。”

飞船缓缓驶入镜渊大气层，护盾与空间摩擦产生奇异虹光，映照出无数重叠的身影??有的在笑，有的在哭，有的沉默伫立。而在最深处的一面巨镜背后，一双眼睛悄然睁开。

那是另一个楚轩。

他面前摆着棋盘，黑白子交错成复杂图案。他轻敲桌面，低声自语：

>“终于来了。

>这一次，我不会再输给自己。”

与此同时，断翼号底部感应器捕捉到一段古老音频，自动播放：

>“……若你抵达镜渊，请记住：

>最危险的谎言，是你相信它是真相。

>找到‘第一面破碎的镜子’，

>那里藏着最初的选择??

>做傀儡，还是做疯子。”

声音戛然而止。

林小满望向同伴们，一字一句道：“我们进去后，可能会看到自己最恐惧的模样。也许是懦弱，也许是暴戾，也许是根本不想拯救任何人……但记住，无论镜中之物说什么，都别信它。”

“因为真正的我们。”她扬起头，眼中燃着不灭之火，“从来都不是完美的倒影，而是那个明知会错、会痛、会崩溃，却依然选择往前走的人。”

舱门开启，六道身影依次踏出。

风穿过镜廊，吹起尘埃与回忆。千万张脸同时转向他们，嘴角缓缓上扬??

可那笑容，明显比真人快了半秒。

战斗，还未开始，已然打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