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边,那三位魔君狼狈不堪地逃出重围,一个个惊怒交加。
“该死,天衍宗居然早有防备,血煞宗的人怎么来得这么快?”
当得知幽暝女帝的转世即将回归,魔族上下四处搜寻,却一无所获。
恰在此时,澜州的消息终于传到了魔族。
澜州有魔神遗骸出土,并有魔族尝试血祭一城百姓!
这让苦苦寻觅女帝无果的魔族灵光一现??女帝会不会就在人族地界?
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,他们潜入澜州,从血煞宗救出了被困的梦魇。
虽然梦魇并非他。。。。。。
海风拂过礁石,卷起她衣角的一瞬,那枚玉佩的光悄然隐去。沈知意垂下眼帘,指尖轻轻抚过胸前温润的玉石,仿佛在确认某种存在是否真实。多年沉寂,她早已习惯无声的世界??不是听不见,而是说不出。可这世界却因她而变得喧闹起来。言语如春水解冻,从山巅流至深谷,从宫墙渗入茅屋,从死者的碑文爬进生者的心底。
她站起身,拍落裙摆上的沙粒,转身走向那间小小的书塾。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一条通往过去的路。书塾不大,三面土墙围出一方静地,屋顶铺着新换的茅草,门楣上挂着一串贝壳风铃,是孩子们用海边捡来的残片串成的。每当风起,便发出细碎清响,如同低语。
推开门,屋内已有七八个孩子伏案写字。见她进来,纷纷抬头,眼中闪着光。他们不怕她哑,反而觉得她的眼睛会说话。她走到那个写“我想画画”的男孩身边,俯身看他纸上的涂鸦??一座歪歪扭扭的城楼,几匹瘦马奔腾而出,天空中飞着一只没有名字的鸟。
她笑了笑,在纸上轻轻写下:“画下去。”
男孩用力点头,眼角泛红。
窗外,潮声阵阵。远处渔舟归港,炊烟袅袅升起。一个老渔夫坐在岸边补网,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,忽然停下来,望着海面怔了许久,然后低声说:“老婆子,我今天梦见你笑了。”
话音落下,他眼角滑下一滴泪。海浪轻轻拍岸,像是回应。
这一夜,沈知意未曾入眠。
她躺在竹床上,听着屋外虫鸣与潮汐交织成曲,心中却浮现出阿砚最后的笑容。那根未写完的“唱”字,像一根线,牵动她所有记忆的脉络。她伸手摸向枕下,取出一本薄册??那是她一路拾取、最终凝成的无形之册的残页投影,唯有她能看见其中文字。每一页都跳动着一句曾被掩埋的话,有些已被人间说出,有些仍在等待出口。
她翻到某一页,上面写着:
>“我不是叛徒,我只是想让百姓少饿一顿饭。”
这是百年前一位宰相临刑前未能出口的辩白,史书只记其“通敌谋逆”,凌迟三日。如今这句话静静躺在册中,墨迹微颤,似在呼吸。
她闭上眼,默默想着:若有一天,这些话都能被听见,那阿砚守的封印,我的失声,便都不算白费。
第二日清晨,书塾照常开课。
今日题目仍是那一句:“如果我可以对一个人说一句真心话,我会说什么?”
孩子们低头思索,笔尖沙沙作响。
一个小女孩写道:“我想告诉哥哥,我不怕黑了,因为我梦见妈妈牵着我的手。”
一个少年写道:“对不起,那天我偷了你的笔,不是因为穷,是因为我想写诗,可没人相信我能写。”
还有一个总爱打架的男孩,咬着笔杆想了半天,终于写下:“爹,我知道你打我是因为你太累了,我也疼,但我还是爱你。”
沈知意一页页看过去,心口发烫。她拿起朱笔(虽不能言,却仍可用笔批阅),在每一张纸上画一个小小的圆圈??那是她自创的符号,意思是“我听见了”。
午时,门外传来脚步声。
一名陌生男子站在门口,粗布麻衣,背负行囊,脸上风霜刻痕深深。他看见沈知意,双膝一软,竟跪了下来。
“先生……”他声音哽咽,“我是北境戍卒李三槐的儿子。我爹临死前,一直念叨一句话,他说……他说‘我不是逃兵,我只是想活着回去看娘最后一眼’。可没人信他,把他名字从军籍抹了,连坟头都不准立碑……”
他抬起头,眼中含泪:“昨夜我做了个梦,有人在我耳边说了这句话,还告诉我,要来找您……说您能让这话落地生根。”
沈知意静静看着他,良久,起身走到他面前,握住他的手,将手掌覆于自己唇上,再按在他心口。
刹那间,男子浑身一震。
一股暖流自胸口蔓延至四肢百骸,仿佛有千万句话语顺着血脉涌入灵魂。他猛然睁大眼睛,脱口而出:“爹!你说的我都听见了!你不懦弱,你是英雄!我要替你把这话带到边关,让所有人都知道!”
他嚎啕大哭,伏地不起。
沈知意扶他起身,递过一张纸和一支笔。他在纸上重重写下父亲那句话,又签下自己的名字。她接过纸,走到院中那棵小树下??那是她亲手种下的水晶树幼苗,枝干尚细,却已透出晶莹光泽。她将纸条系在最低的一根枝上。
风吹过,纸条轻晃,字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