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美娘的来历极不简单,这一点从她成为杨广的皇后之时,就已经被漫天仙佛所察觉。
因为,杨广是隋二世,命定的九州之主,大隋皇帝。
能成为他的皇后,萧美娘就不可能是清清白白,毫无来历的凡人。
。。。
雪落无声,却在大地上写下最深的印记。玄奘立于忘川城废墟中央,手中《归忆真解》温润如玉,光华流转,似有万千魂灵低语其中。那不是文字,而是记忆本身凝成的结晶??每一缕光芒都承载着一个名字、一段生平、一场不肯被抹去的悲欢。
他缓缓抬头,望向极西方向。天边云层裂开一道缝隙,隐约可见一座悬浮于虚空之中的巨阁轮廓:黑瓦覆顶,九重飞檐如刀削般锋利,整座建筑仿佛由无数残缺的记忆碎片拼接而成,时隐时现,宛如幻影。
那是**忘经阁**。
传说中,它不在人间经纬之内,而是寄生于时间的褶皱里,唯有当众生对过往的执念达到极致,或彻底放弃追忆之时,才会显现其形。而今,因千灯盟约点燃心火,因织忆机崩毁释放七万记忆源流,《归忆真解》共鸣天地,终于将它的踪迹从虚空中拽出一线。
玄奘知道,这一线并非通途,而是试炼之始。
他转身最后看了一眼忘川城。琉璃棺已尽数碎裂,空壳化为灰烬随风散去,唯有那些曾被囚禁的灵魂,如今已回归《归忆真解》,静静沉眠于玉册深处,等待真正安放之地。苏婉儿的身影没有留下,只有一缕琴音般的余韵绕梁不绝??她在砸碎第七万卷《忘经》时耗尽了所有残存的生命力,但她那一瞬的选择,让她重新成为了“人”。
“你叫苏婉儿。”玄奘轻声道,“我记住了。”
话音落下,脚下大地忽然震动。整座忘川城开始下沉,黑曜石城墙如沙堡般崩塌,街道寸寸龟裂,露出下方幽深无底的记忆渊薮。风中传来无数声叹息与感谢,像是告别,又像是祝福。
玄奘不再停留,踏雪而行。
每一步落下,脚印中便浮现出一朵金色莲华,莲心燃起一点微光,正是终南山千灯之一的映照。他知道,自己早已不是孤身一人。那千盏灯笼上的每一个名字,都是支撑他前行的力量;那一句句低语讲述的故事,都在为他驱散前路迷雾。
三日后,行至一片荒漠尽头,忽见前方矗立一座巨大石碑,通体漆黑,碑面布满裂痕,仿佛历经万载风雨侵蚀。碑上刻字已被风沙磨蚀大半,唯余四个残缺笔画尚可辨认:
**“天……机……子……藏……”**
玄奘心头一震。这是《归忆真解》中未曾记载的标记,却是他幼年时在母亲枕下偶然翻到的一张旧纸所绘图案。那时他不解其意,只觉熟悉,如今再见,竟有种血脉相连的悸动。
他伸手抚上石碑,指尖刚触,碑体骤然发出嗡鸣!裂缝中迸射出金光,整块巨石轰然翻转,背面赫然浮现一幅浮雕:一名白发老者盘坐于山巅,手持半卷玉册,对面跪着一名童子,双手捧着另一半。两人之间,连接着一条由无数细小名字组成的光带,贯穿天地。
浮雕下方,一行古篆浮现:
>“若见此碑,说明你已走过‘记得’之路。
>若能破此障,则可通往‘唤醒’之门。
>但切记??
>真正要唤醒的,从来不是别人,而是你自己。”
话音未落,地面猛然塌陷!
玄奘身形急坠,却并不慌乱。他闭目凝神,《归忆真解》自动护体,周身泛起柔和光晕。下坠不知多久,直至双脚落地,四周已变为一间封闭石室。四壁皆为镜面,映出无数个“玄奘”的身影??有的披袈裟诵经,有的持笔书写族志,有的跪在火焰山前痛哭,还有的……身穿龙袍,端坐金殿之上,目光冷漠地宣判:“此史不宜流传,焚。”
他瞳孔一缩。
这些不是幻象,是**可能的人生**。
每一道镜影,都是他在不同选择下活过的模样。若当年顺从官府删改家谱,他便是御用文僧;若接受无忧丹洗去记忆,他早已成了无悲无喜的空壳行尸;若拒绝踏上西行,此刻或许已在长安讲坛高谈阔论“遗忘即解脱”……
而那身着龙袍的自己,尤为清晰。
就在他凝视之际,那“帝王玄奘”忽然转头,直视真实之他,唇角微扬:“你以为你是救世者?不过是个执迷不悟的疯子罢了。天下需要安宁,而非真相。记住过去只会带来仇恨,引发动荡。不如让我替众生遗忘,换一世太平。”
“胡说!”玄奘怒喝,“没有记忆的人,连‘太平’为何物都不知!你不是我,你是懦夫的投影!”
话音方落,其余镜影纷纷开口,声音交织成潮:
>“何必执着?放下吧……”
>“你父亲已死,记得又有何用?”
>“千灯盟约不过是徒增纷争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