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青色的被褥间,雪白即显眼,又因暗沉的显色衬托的欺霜傲雪。
一只麦色的大手紧紧地按在雪白一角,另一只手提笔在上面慢悠悠地写下一个字。
“楚留香,你故意的。”
“嗯。”
白衣男子衣冠楚楚,和面前狼狈的青年截然不同。
夜色下,他脸上的表情严肃正经,唯有压在花渐浓肩膀的拇指,正在不安分地蹭着对方的肌肤。
毛笔蘸了墨,在身上擦过时很痒。
花渐浓试图躲开,没想到楚留香信手一点,他整个人就僵直在床,只能安分地充当宣纸。
昏暗的光线,雪白的肌肤,漆黑的墨迹。
青年背对着作恶的人,根本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。但他能从背上写字的力道感知到此人前所未有的控制,以及压迫。
好……S。
花渐浓咬紧牙关,哪怕被点了穴,还是会因为未知的危险而颤抖。
“阿浓想学什么字?”
将青年的惧意看在眼中的楚留香微微一笑,就算是笑起来,也丝毫无法削弱他此时的感觉。
“初学者还是先将自己的名字练好吧。”
白衣男子自言自语,根本不等花渐浓回答自己,直接抬手提笔在单薄的背上写下“花渐浓”三个字。
相比于青年软绵绵没有筋骨的字,楚留香的字潇洒飘逸,力透纸背,笔势迅疾,极富节奏感。
“我讨厌你。”
花渐浓的声音略闷,听上去很是可怜。
但此时楚留香却选择熟视无睹,原本摁在他肩膀上的大手向上挪,最终落在他后脖颈。
修长有力的手指稍微用力捏了捏青年的后脖颈,指腹清晰地感受到皮肉之下的筋骨。
“阿浓还记不记得当初在汴京时。”楚留香一边落笔,一边开口询问,“你因我调查天一神水的事情而生气。”
他俯下身,束起的长发因这个动作从肩膀滑落,和卷曲长发一同落下的还有蓝色的冠缨。
“干嘛问这个。”
花渐浓已经摆烂,这人聪明得很,知道不能与自己对视,便十分狡猾地让自己背对着他。
“正如你当时的心情,我今日也是如此。”楚留香娓娓道来,语气沉稳,“并不是生你的气,也绝非想和你吵架。”
和成熟男人交流这一点太可怕,只是流露出的一点情绪,对方便能清楚地察觉到。
或许在他心里是十分强烈的感情,但落在此人心中,仅是一颗石子落入湖面。
楚留香掌心覆盖在花渐浓颈后,干燥温热的掌心轻轻地摁着对方的椎骨。
他气定神闲,举手投足间从容不迫,与细细颤抖的青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“阿浓?”
花渐浓一直不说话,楚留香一顿,随后将搭在他颈后的手往前一探,捏着他的脸颊轻轻一掰。
原本将脸压在软枕上的青年顿时与身后的人对视上,眼尾因为摩擦变得浅红,整个人倔强不已。
“你以为南宫灵只是记恨我一个?”他语气难掩难过,“我只是担心他在对我下手后再对付你罢了。”
说罢,花渐浓闭上眼睛,模样可怜不已。
见状,楚留香心中一震,立刻出手解了穴。
“我的错。”
惩罚已经够了,若是在继续下去,恐怕对方就真的生气了。
昏暗的房间内,衣衫整洁的白衣男子将后背写着飘逸字迹的青年揽在怀里。
楚留香温柔下来也无人能比,润物细无声一般:“是我错怪的阿浓,该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