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晚棠和白先河聊到深夜,柳朝明只在外间等待,因为很多话不能从他口中说出来。谈到九皇叔可能有谋权篡位的心思,白先河心里泛起惊涛骇浪,“从前只以为脾气相投,九皇叔手里握着桓安城方圆百里的土地,要想做生意,必须先和他谈。”薛晚棠,“可是舅舅想过没有,如今哥哥任桓安城知州,他在这个位置,我们白家再把生意做到北梁,一旦皇上知晓此事,有没有勾结北梁的嫌疑?”白先河汗都下来了。薛晚棠动动身子,今晚坐久了,她感觉格外累,可是有些话必须今晚和舅舅说。薛晚棠,“九皇叔一直在试探国公爷的态度,舅舅知道吗?国公爷之所以来巴托城,就是因为位高权重,伴君如伴虎,外人看来风光,却也有随时掉脑袋的风险。”白先河紧张,“那·····之后我怎么办?”薛晚棠,“舅舅还是一如既往,不过生意最好拎清楚,万贯是好,能守得住才是家财。”白先河盯着薛晚棠的眼睛,“去年一别,晚棠变了很多。”他真没想到,白家生意做大做强,竟也是埋下祸患。薛晚棠,“从前我只想着赚银子,总是觉得越多越好,数银票是我唯一的乐趣,可等衣食无忧后,我才发现竟然再没什么再想要的东西,这时候就想用银子做点什么,周围人看你的眼神变了,才知晓,财多也可能是祸。”薛晚棠想到从前,“平安侯府之所以与我联姻,是因为我的嫁妆,我爹与我娘成婚,带她来京城,我娘尝尽感情的悲苦,只因她是江南首富之女,懿太妃当年不放手,也因为我手里的银子。”白先河,“堂堂尊贵的九皇叔,也因为我手里的银子才对我示好,是啊,我一介平民,有什么资格成为皇家的座上宾。”薛晚棠,“谢谢舅舅能听我一席言,我们只管做生意,绝不要与皇家扯上关系。”薛晚棠后悔,假如当初不被萧芙迷惑,说不定她过的也不是现在的日子。白先河问,“你师傅是怎么回事?怎么一直和九皇叔在一起?”薛晚棠,“说来话长,当年九皇叔随先皇征战,有腿疾,遍访天下名医,最后找到师傅,师傅热衷解决疑难杂症,就这样在九皇叔身边帮他医治,最终治好,后来听说九皇叔要来巴托城,就随他一道来看我。”白先河点头,“你师傅也知道九皇叔的心思?”薛晚棠,“师傅心性直率,脑子里都是治病救人那一套,和他说这些他听不懂也不想听,师傅的处理方式是再也不和九皇叔见面,这都快两个月了,九皇叔派人请了好几次,师傅就是不见,九皇叔知道他的心性,也没办法。”白先河,“我还不行,必须找到一个折中的法子,容我想想,既不与九皇叔疏远,又慢慢脱离与他的关系。”薛晚棠笑笑,“真想看看老天爷是怎么安排我们的剧本,为什么所有事都在我们身边展开,舅舅,这世间你是我唯一的血缘至亲,我只希望舅舅平安,我们白家平安。”白先河动容,“我都知晓。”夜已深,只剩房间里跳动的烛火,薛晚棠打了几个哈欠,白先河起身,“晚棠的话舅舅都记在心里,明日去见九皇叔,我尽量想个折中的办法,你怀着身孕,早点休息。”薛晚棠点点头,“舅舅答应我,一定要在巴托城待到我生产。”白先河笑了,望着越来越像妹子的薛晚棠,眼眶微润,“舅舅答应你。”白先河走出前厅,发现柳朝明一直静静坐在暗处,急忙施礼,“国公爷。”柳朝明缓缓站起身,“夫人的心里话都向舅舅说清楚了,舅舅这边打算如何应对?”白先河略蹙眉,“白家生意与九皇叔捆绑在一起不过一年,也好脱手,只是要找一个丝滑的借口倒是不容易,国公爷可有指示?”柳朝明,“北梁不日会与鞑靼宣战,已经迫在眉睫,之后事情的走向现在还无法预测,夫人即将生产,我不想让这些事扰她心绪,至于九皇叔这边,舅舅可以一个字,拖。”白先河,“拖?”柳朝明,“九皇叔的意图掩饰很深,可也有蛛丝马迹,北梁与鞑靼开战,九皇叔必然下场,这时候舅舅再与他撇清关系倒也来得及。”白先河略迟疑,柳朝明严正道,“乱臣贼子总归会遭世人唾弃,论战力,九皇叔必然不敌皇上,就算我战死沙场,也不会让他染指皇权。”白先河心一惊,他刚才迟疑那一下确实想到这个问题,万一九皇叔夺了天下,他是不是错失了为家族荣光的机会。可柳朝明毅然决然,这份坚定更是必胜的信心,现在做选择,无非就是在柳朝明和九皇叔之间做选择,白先河心里透亮了,不管怎么选,辅国公柳朝明都无人能敌。白先河,“草民知道了,请国公爷放心,我们白家绝对不会给国公爷拖后腿。”柳朝明盯着白先河的眼睛,嘴角浅笑,“舅舅,上一个想篡位的大皇子已经病入膏肓,以大胤如今的国力,任何人,有任何想法都会被扼杀在摇篮中,与其在乱葬岗和诛九族之间跳跃,真不如握着银票游山玩水来得自在,舅舅,你说是不是?”柳朝明比薛晚棠说得要透,要狠,在柳朝明的话中,白先河带着白家已经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。白先河,“国公爷,我之前真的不知道这些,今日之后,你看我行动吧。”第二日,白先河主动去别院见九皇叔。两人许久未见,相谈甚欢。席间,九皇叔瞧出白先河眉间略显憔悴,关切地问,“白掌柜可是有什么心事?还是旅途劳累所致?”白先河眼角含泪,突然捂脸痛哭,“九皇叔,我可能命不久矣。”萧沛清大惊,“白掌柜何出此言?”白先河,“昨日清虚药师看出我眉间暗黑,便给我把脉,谁知发现我肝肺受损严重,还无药可医,叮嘱我务必静养,随时观察病情,想到我操劳一生换来如此结局,心痛啊。”萧沛清,“这,那你有何打算?”白先河,“待国公夫人生产后便返回江南,儿孙无人能继家业,全部变卖,这个时候我才体会,万贯家财在健康面前都是浮云啊。”萧沛清愣住,一时无言。:()被弃侯门主母?二嫁辅国公杀疯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