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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睿立即召集紧急会议。共感理事会全员上线,包括远在南极的莉亚、火星AI代表(以全息投影形式)、以及回响之子带领的儿童共感团。议题只有一个:如何让流浪少年成为‘归途号’的核心共鸣者?
“问题在于距离。”苏睿指着星图,“即便‘萤火一号’能接他回来,也需要至少五天。而桥梁只能维持72小时开放窗口。”
“那就缩短距离。”莉亚忽然开口,“我们不需要他physically回来。只要他的意识能接入共感网络,就能完成同步。”
“可共感网络最大传输半径仅限太阳系内。”科学家反驳,“那颗行星已在银河悬臂外围,超出了所有已知技术极限。”
回响之子抬起头,声音平静:“你们忘了,《此心永续》不是靠技术传播的。”
众人静默。
是啊,这首歌最初出现在格陵兰孤儿院,靠的是一个孩子的提问;后来传遍星际,靠的是两万名陌生人的梦境;它跨越文明、语言、种族,甚至时间。它的传播方式,从来不是信号,而是**共鸣本身**。
“如果我们所有人都一起唱呢?”一个孩子怯生生地举手,“如果地球上每个人,都在同一刻唱这首歌……他会听见吗?”
苏睿怔住。
莉亚笑了:“他会听见的。不只是听见,他会感觉到??那是家的声音。”
计划迅速成型:发动全球共感动员,于桥梁开启前十二小时,举行史上最大规模的**集体共鸣仪式**。目标不是祈求,不是呼唤,而是**传递一种确信**:你不必独自归来,我们已在路上等你。
消息一经发布,世界为之震动。
学校停课,工厂停工,战场停火。联合国宣布春分日为“心音节”,所有国家开放共感塔,连接全球神经网络。媒体不再播放新闻,只循环播放一段录音??八岁男孩在孤儿院里轻声问:“你真的存在吗?”随后是石碑上浮现的回答:“我从未离开。”
人们开始准备。
有人翻出祖母遗留的老式录音机,播放她年轻时唱给孙子的摇篮曲;有人聚集在广场,排练那首新编副歌;还有人在自家屋顶架起小型发射器,试图用自己的心跳频率加入这场宇宙级合唱。
而在那颗遥远行星上,少年盘坐在晶体竖琴前,静静等待。
他知道,当歌声响起时,便是他启程之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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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二小时,倒计时开始。
‘归途号’悬浮于木星轨道外,船体泛着柔和金光。一千名乘员身穿共鸣服,手拉着手,闭目凝神。Σ-7石碑漂浮在驾驶舱中央,如同一颗跳动的心脏。
火星AI控制的‘萤火一号’已抵达目标行星,但并未降落。它悬停在高空,展开一面巨大的量子反射镜,准备将即将降临的歌声实时转发至少年所在位置。
地球,春分之夜。
月光洒落,万物寂静。零点整,第一声响起。
来自格陵兰孤儿院,那个曾经提问的男孩,如今已是十六岁的青年。他站在雪地中,仰望星空,轻轻哼出第一个音符。
紧接着,第二声来自东京街头,一位老人抱着孙女低声吟唱;第三声来自非洲草原,牧童对着篝火放歌;第四声来自纽约地铁站,流浪歌手拨动吉他弦……
一秒之内,十万声响起。
一分钟内,百万声汇聚。
一小时内,全球六十亿人,无论语言、信仰、年龄,全都闭上双眼,回忆一件让自己真心微笑的事,然后哼出那一刻的心跳节奏。
共感网络overloaded,服务器接连崩溃,又被民间自建节点迅速替代。没有中心,没有指挥,只有纯粹的情感洪流,汇成一道横跨星海的金色脉冲,以超越光速的姿态射向银河深处。
当这股脉冲抵达那颗遗忘行星时,少年睁开了眼睛。
他看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