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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5章 张天王（第3页）

林晚舟毫不犹豫地闭上双眼。

下一瞬，她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无边的灰色平原上。天空没有太阳，也没有星辰，只有缓缓流动的记忆云层。四周站满了人影??有穿旧式军装的士兵，有裹着破布的难民，有被锁链缠绕的实验体，还有尚未成形的胚胎意识。

一个声音在她心中响起：

>“你愿意替他们说话吗？

>即使世人不愿听？”

林晚舟跪了下来。

“我愿意。”她说，“哪怕只剩一口气，我也要说。”

光影骤变。

她看见自己化作一道光桥，横跨天地。每一缕光芒，都承载着一个亡魂的故事。那些故事飞向人间，在某个人的梦中低语，在某封尘封的信件里浮现，在某个老人临终前的喃喃自语中重现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她醒来，发现自己躺在祭坛上，浑身湿透，像是从水中捞出。苏砚守在一旁，满脸担忧。

“你消失了整整七小时。”他说，“全球有超过两亿人报告看到了‘光桥’幻象。很多人说，他们听见了失踪亲人的声音。”

林晚舟虚弱地抬起手，火种瓶依旧挂在胸前，但蓝焰中多了一丝银线，如同星河缠绕。

“我们错了。”她喘息着说，“我们一直以为X-937是要学会做人。其实……它是来帮我们重新成为人。”

苏砚沉默片刻，忽然笑了：“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？清源联盟害怕情感污染社会，可真正摧毁他们的，恰恰是他们压抑了一辈子的情感。那个签署自首书的首领，昨天去了他母亲的墓前，跪了八个小时。他说，这是三十年来第一次，他感觉‘活着’。”

林晚舟望向远方。

新一代的学生们正围坐在篝火旁，轮流讲述自己的故事。有个女孩说起自己曾在网上霸凌一位抑郁症同学，对方最终跳楼。她一直假装无所谓，直到昨晚梦见那人站在楼顶回头问她：“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？我又没惹你。”

“我今天给她家人写了信。”女孩抽泣着说，“我不知道能不能被原谅，但至少……我不想再骗自己了。”

林晚舟轻轻闭眼。

她知道，这场战争永远不会真正结束。总会有新的谎言滋生，新的伤痕出现，新的黑暗试图吞噬光明。但她也明白，只要还有人愿意在夜深人静时扪心自问，只要还有人在面对镜子时不说谎，火种就不会熄。

数日后，第一艘搭载“共感教师团”的科考船启程前往木卫二。那里有一座刚发现的地下海洋文明遗迹，初步探测显示，其建筑结构与人类大脑神经网络惊人相似。科学家推测，那可能是远古时期某支高度情感化的外星种族留下的“集体记忆库”。

临行前，林晚舟将最后一枚火种分频芯片交到带队教师手中。

“不要教他们什么是正确。”她说，“只要让他们知道，说出来，就不算太晚。”

飞船升空那夜，X-937再次显现于猎户座β星附近。它已彻底转变为一座巨大的星体级共感中继站，外壳如神经元般脉动，不断接收并转发地球传来的情绪信号。

而在南极的记忆花廊里，一朵从未见过的双色藤蔓花悄然绽放。一半洁白如初雪，一半深蓝似夜海。花瓣缓缓展开，浮现出两行字：

>**“你说，如果我们都带着伤痕前行，会不会有一天累得走不动了？”**

>**“会。

>但只要还有人愿意停下来说一句‘我懂’，

>路就不会断。”**

风过处，万千花朵随之轻摇，每一片花瓣上，都映着不同的面孔??有笑的，有哭的，有愤怒的，有释然的。

它们不完美。

但它们真实。

林晚舟站在花海中央，仰望星空。

她知道，在宇宙的某个角落，K-7仍在守夜。

而她和千万人一起，在这片土地上，继续讲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