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明是微服私访的太子爷!
齐小川张了张嘴,最终还是没敢再说什么,只能认命地跟着这位“不平凡的平民”出发。
两人坐着不起眼的黄包车来到贫民窟外围。
一下车,齐小川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。
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撕开的华丽画布,露出了底下斑驳污浊的底色。
这便是泥鳅巷——江南道繁华背后最不堪的疮疤。
狭窄的巷道如同迷宫般扭曲延伸,两侧是低矮歪斜的棚屋,屋顶覆盖着油毡、破瓦片甚至锈迹斑斑的铁皮。
空气中弥漫着复杂刺鼻的气味:潮湿霉烂的木头、未经处理的污水沟、廉价劣质烟草、廉价油脂烹煮食物的焦糊味,以及人群聚集处无法忽视的酸腐汗味。
地面是泥泞和垃圾混合的产物,每一步踩下去都感觉黏腻。
孩子们光着脚在污水坑边追逐,瘦骨嶙峋。
瘦骨嶙峋的老人蜷缩在墙角,眼神空洞。
女人们倚在门边,麻木地洗涮着破旧的衣物,或为了一点点菜钱与小贩激烈地讨价还价。
男人们大多面容愁苦,蹲在墙角沉默地抽着旱烟,眼神空洞地望着远处高耸的、属于富人的楼宇尖顶。
这里充斥着苦难的喘息,却也顽强地滋生着最卑微的生存欲望。
齐小川看得心里发堵,下意识地往周砚身边缩了缩,感觉自己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,像个闯入者。
周砚却面不改色,低声吩咐:“问路。”
“啊…哦!”齐小川回过神,像只受惊的兔子,强作镇定地偶尔向路旁看起来还算和善的大婶打听。
连续问了好几个,终于,一个正在门口择菜、脸上刻满风霜的大婶抬了抬眼皮:
“东子啊?喏,前面那个挂破灯笼的拐角,拐过去,第三家就是。”
“不过”她压低声音,“这两天他家来了些生面孔,看着不像好人。”
“哎!多谢婶子!”齐小川赶紧道谢,塞给她几个铜板,那妇女欢天喜地地走了。
“少爷,前面就是。”齐小川回头,却发现周砚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。
“怎么了?我脸上有东西?”齐小川下意识摸了摸脸。
周砚收回目光:“没什么,走吧。”
两人来到第三家的院门前。
那是个破旧的小院,木门虚掩着
齐小川心里莫名有些发毛,但还是硬着头皮,伸手轻轻敲了敲门板。
吱呀——
门竟然应声而开了一条缝!
就在齐小川愣神的刹那,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箍住他的腰,将他整个人狠狠向后一带!
天旋地转间,他感觉自己撞进了一个坚硬而温热的怀抱。
紧接着,就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半抱着,他几乎是踉跄着撞进了那扇破门后!
“砰!”
几乎就在他身体被拽离原地的同时,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撕裂了贫民窟的喧嚣!
子弹带着尖锐的呼啸,狠狠打在刚才齐小川站立位置后方的门板上,木屑瞬间炸裂飞溅!
“妈呀——!”齐小川的魂儿直接飞出去一半,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,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。
他被周砚压在身下,整个人都懵了,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,又猛地冲向大脑,鼻尖里全是周砚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。
周砚的呼吸喷在他耳畔,温热而急促。
“别动?”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眉头微蹙,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耐。
另一只手已经掏出了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