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如此,不如暂且如他们所愿。皇帝心中瞬间有了决断,面上却故作无奈,“既然牵扯如此复杂,一时难以厘清,那便如此吧,此案,暂且搁置,不必再深查了。”皇帝看了看周围侍立的丫鬟与太监,他就是要让那些人以为他怕了,认怂了,放松警惕。然而,他话锋一转,看向李临安的目光又带上赞赏:“不过,临安你这几日查案,雷厉风行,颇见成效,朕心甚慰。此事你办得不错。”“这是臣的职责。”,李临安说道。皇帝点了点头,紧接着,他的目光又落回江绫月身上,“绫月的医术果然高明,朕现已觉得大好了,无需你也再时刻守在宫中了。”“不过既然你二人正好都在这里,那么朕便成人之美一次。”正好?真的是正好吗?江绫月默默吐槽。皇帝顿了顿,“朕决意,赐你二人按亲王与王妃的礼仪大婚!由宗人府亲自操办,一应费用皆由户部取支!婚期便定在十日之后!”李临安眼神倏地一沉。按亲王礼仪?这绝非寻常恩赏,听起来倒像是冲喜?陛下竟信这个?江绫月心头也是一震。皇家出资,这是何等殊荣,却也是何等显眼的靶子!她立刻沉稳出声,屈膝行礼:“陛下厚爱,臣女感激不尽。”“然臣女救治陛下,乃是医者本分,亦是臣子本心,绝非为求名利赏赐。如此逾制的恩典,实在与礼不合,臣女万万不敢承受,还请陛下收回成命。”她言辞恳切,不管皇帝是如何想得,推辞一次,也是必要流程,不然难免做出决定的皇帝自己会多想。这样也符合她的所谓身份。皇帝的脸色故意沉下一分,好整以暇地看着江绫月,“哦?这是朕感念你的功劳,特意施恩于你。难道…你要抗旨不成?”“况且,你那些家里人,难道还能不遵从朕的旨意吗?”江绫月感受到了皇帝的决心。她与李临安对视一眼,两人同时深深叩首下去,“臣女叩谢陛下圣恩。”皇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,脸上重现笑意,仿佛完成了一件极大的心事,挥挥手让他们退下。待江绫月与李临安的脚步声消失在殿外廊庑,皇帝脸上的笑意缓缓褪去。他屏退了所有人,只剩周让在侧。皇帝侧过头,对着一直周让低声道:“去,传朕的暗卫来。”周让身躯微微一震,头垂得更低。皇帝的声音压得极低,却字字如冰:“叫他们给朕暗地里,仔仔细细地查!彻查望京楼!每一个人,都给朕翻个底朝天!朕倒要看看,那些人还能一点证据不留?”做了这般恶心的事情,却还想要全身而退?与此同时,皇后已回到自己的寝宫。她刚卸下钗环,正准备歇息片刻,心腹刘公公便悄无声息地进入。皇后一看这架势就是有事要说,于是屏退左右。刘公公这才凑近,低声说道:“娘娘,方才养心殿那边传来消息,陛下醒后不久,便暗中召了李国公入宫觐见,此刻人已在偏殿候着了。”皇后正在取耳珰的手猛地一顿,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惊讶与后怕。她缓缓坐下,喃喃道:“陛下,果然还留着不少后手。”皇后深吸一口气,语气带着几分庆幸:“幸好本宫方才未曾做任何多余的事情,只是派人尽心伺候,全了夫妻情分。否则”否则皇帝此刻醒来,发现任何端倪,等待她的,恐怕就是滔天麻烦了。“之后呢,可听到了他们说了什么?”,皇后放下耳珰,漫不经心地问着。“陛下问了问李国公关于望京楼案子,李国公只说与枭枭有关。”,刘公公斟酌着用词,“之后陛下便打算不再查这件事了。”“如此甚好。”皇后笑了笑,不然,她还真无法好好对待临安这个孩子了。“之后陛下说,要让李国公与江小姐在十日后完婚,按照王妃王爷的规格由户部出钱,礼部操办。”皇后皱起了眉头,她实在看不懂皇帝这次的举动,太奇怪了。就在这时,雨双敲了敲门,“娘娘,太子殿下来了。”宫门厚重的朱红门扉在身后缓缓合拢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在几名内侍的目光注视下,江绫月与李临安前一后登上了等候已久的马车。李临安先行一步,自然地伸出手臂虚扶了一下,江绫月则微提裙摆,借力轻巧地踏上脚凳,身影一闪便没入车厢帘幔之后。李临安看了看,马车周围,这才进入,随后车帘落下,隔绝了外界所有的视线。车厢内空间宽敞,陈设雅致,熏着淡淡的梨花香,却驱不散两人之间凝重的气氛。江绫月微微倾身,向李临安那边靠近了些许,压低了声音,“方才在殿内,陛下初醒之时,一直盯着我看。尤其在得知我是云将军的外孙女后,更是十分惊喜,那眼神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。”她顿了顿,看着李临安的眼睛,“而后,听闻你我婚约是由我外祖与大皇子殿下共同定下,他更是激动异常,连连称好,那反应实在不正常。”李临安听到这话,沉吟片刻,眸色深沉,“如此看来,陛下的心结所在,极有能便在于大皇子殿下与云将军二人身上。看来他们的离世,对陛下影响之深,远超外界所见。”“没错,”江绫月颔首,还在思考,“同在那一场战役中逝去的两个人”她话语微顿,脑中闪过了一个惊人的念头,但却没有说出口,“难道”李临安却是心有灵犀的,猜到了江绫月未说出的话,他脸色凝重,声音肯定,“你我所想,或许相去不远。”“虽然这个猜测很有道理,但我认为,陛下并非完全冷血无情之人。他今日的异常,更像是藏了多年的愧疚与自责,终于找到了一个他自认为能弥补的地方。”,李临安结合自己所知的事情,缓缓说道。:()弃女神医归来,全族跪求原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