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山林里也能碰上逃难的人,童舒一行人再也不敢大意,一路上走走停停,就算临时需要回小岛,也会就地扎好帐篷,避开人的视线进入小岛。
好在除了突然生长的树,天气终于逐渐回暖,等到走出这一条山路的时候,童舒几人身上已经脱得只剩下一件薄薄的毛衣。
“还好没有像之前几次那样突然升温降温,不然这冰一下子化成水,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丧命。”童嵩明肩膀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,正把最后一片伤药揭下来。
“要是真是那样,那些房子泡了这么久的水又冻了几个月,都用不上这些突然长出来的树,直接就塌了。”王建业说道。
众人一边说着一边向大路走去,山下生长的树木没有山上的那么密集,但每棵生发的树木都粗壮无比,树冠绵延几十米,像是从一片森林进入了另一片森林。
王杰感受到脚下的土变得湿润泥泞,连忙拉停了身边的人,说道:“我们得把防毒面具戴上,现在我们走的估计是山下原本的路,水和冰都已经不见踪影,天暖和起来之前藏在水里的病毒就会活跃起来,别不小心生病了。”
想到很早之前水灾时候那些有毒的水生作物,几人不敢大意,各自取出背包里的防毒面具戴上。
“还好山下的树大是大,没有像山里那样一棵贴着一棵长,不然我们车拿出来也开不了。”童舒说道,“爸?我们走出Z市没有?”
“还没。”童嵩明声音从面具下传来,闷闷地听不太清:“这座山在Z市的边缘,大概还要走三四公里才能到S市。”
一路过来,他们没有再遇上别的人,但为了保险起见,童舒还是决定等走出Z市地界再找机会开车。防毒面罩戴着实在不舒服,知道所剩路程不长后,几人都有了前进的动力,当即就不再闲聊,一门心思埋头往前走。
当晚,童舒五人就来到了S市,他们找到了一处破败的厂房,周围大大小小还有十几个这样的厂房遍布着,原本应该是一个小型的工业园区。厂房外头长着根系浅短但叶片宽大肥厚的作物,最大的竟然有厂房那么高。
厂房里更是没办法进人,里面挤挤挨挨长满了各式各样的植物,看上去像是一片小型的雨林。
“都是苦草和一些其他藻类,应该是在水里长了一段时间,水退了就跟着露出来了,看这样子水应该没退多久。”秦加强抓起一把草叶判断道。
“今天晚上先在这边上搭个营地,等明天早点起来进厂房清理一块空地出来,到时候车从厂房里开出去。”王建业说道。
其他人都没有意见,纷纷拿出工具开始清理空地。
王建业和秦加强拿了铲子把地上的草铲平,又挖了一圈用于烧火的地沟,童舒围着沟喷洒农药,童嵩明和王杰二人则在包围圈中间搭帐篷。赶路的这几天他们都是这么做的,那些藤蔓一到晚上就会冒出来,却只能围着地沟在外头张牙舞爪地摆动,没办法进来。
考虑到他们已经不在山里了,童舒还调制了一瓶消毒水,又在营地里里外外撒上一遍,虽然不知道效果如何,好歹安心了不少。
当晚吃饭,他们一个个躲进帐篷轮流进小岛,就连睡觉也戴着防毒面具。
半夜,王杰叫醒睡梦中的童舒,他守完上半夜,要换童舒去守下半夜了。
和童舒一起守夜的是童嵩明,父女俩戴着古怪的面具,对坐在一起,不时地给地沟里的火加点柴。
杀人藤畏火,但又渴望活人,拼尽全力想要拉伸枝条,可惜根据童舒的观察,它们最长也就只能长到三米左右,没办法越过火沟进来攻击他们。
枝叶在地上摩擦,发出“沙沙”的响声。
隐约之间,童舒好像听到有铁皮弯折的脆响。
“爸,你听到什么没有?”童舒凑近了问童嵩明。
“啊?你说什么?”童舒声音被面罩隔去大半,传到童嵩明耳朵里只有模糊的声响。
童舒心下怀疑,又不好大声询问,她想了想,拿出纸笔写了下来,递给她爸。
童嵩明看了,立马静下心来仔细听了听,除了火烧木柴的“噼啪”声,就是杀人藤的动静,童舒说的声音他实在没有听出来,随后他冲着童舒摇了摇头。
童舒疑心自己听错了,又不敢放松警惕,拿出闻少程送给她的枪捏在手里,小幅度地转动脑袋,观察四周的动静。
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,天已经隐约透出一些白光,杀人藤如潮水一般退去,童舒刚想把枪收起来,却又听到铁皮的响动。
童嵩明也一直注意着,这会不用童舒提醒,他也听到了动静,而这声音就是从边上那座小厂房顶部传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