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,造孽啊。”老大夫感叹一声,看着那些尸体实在不忍心。
裴朔道:“废太子发动政变,永王无诏进京,恐怕都不要好了。”
俩人说着正好碰上废太子和永王的队伍厮杀场面,裴朔连忙拉着老大夫找了块石狮子躲了起来,眼看着二王对峙。
“皇兄别来无恙。”谢昶依旧是那副小人得志的面孔。
废太子倒是比之前裴朔见到的模样多了几分斗志,手上的剑还在滴血,直指永王,“谢昶!你少在那假惺惺的。”
谢昶毫不客气嘲讽道:“皇兄,你舅舅死了,我舅舅可还活着呢。”
“你……”
俩人互相冷嘲热讽了几句,很快就打起来了,身后的兵士也互相拼杀,裴朔躲在暗处,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人头滚落在他脚边,吓得他一脚踢飞出去。
“太可怕了。”
“太可怕了,李太医,我好害怕。”
为什么人头都往他这里飞啊!
能不能看着点儿!
李太医已年旬七十,见识过大风大浪,旋即拍了拍裴朔的肩膀,语重深长道:“别怕,等他们都死了就好了。”
果不出李太医所料,废太子最终死于谢昶之手,浑身衣袍被血染透,整个人不甘地倒在地上,瞪大双眼。废太子一死,他手下的将士瞬间瓦解,军心涣散,四下逃窜。
废太子手握神弩,手下军士以一当十。谢昶火枪被废,原本毫无胜算,但他有一个大将军舅舅,兵力远超废太子。
裴朔嘿嘿一笑。
他早就用一锅热盐水把那些火枪全毁了,他不会让谢昶用,更不会让武兴帝用,等谢蔺登基,他就把所有的火枪全部销毁。
裴朔趁机抓着李太医,俩人飞奔进了大明宫,此刻大明宫外也全是横七竖八的尸体,秦礼擦着剑,朝裴朔一拜,很快招呼手下将士将身形隐匿。
裴朔微微颔首,领着李太医进去,沈昭仪还在生产。
“陛下,出事了,永王不知怎得偷了那批火枪,已杀死太子殿下,陈将军叛变,直奔大明宫来了,您尽快离开吧。”裴朔扑通一声哭得稀里哗啦的,好似真的是个担心皇帝安危的好臣子。
“这个逆子,他是如何知晓朕的火枪何在的?罢了,怀英不必多虑,朕早有打算。”武兴帝只简单安慰了他两句,视线又落在屏风后生产的沈昭仪身上。
武兴帝脚步踱来踱去。
国师闭着眼睛不理他。
武兴帝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:“国师,昭仪可安?”
国师道:“安!”
武兴帝又开始踱来踱去,最后又凑到国师面前问道:“国师,那胎儿可安?是男是女?”
国师终于被他烦得不行,但还是耐着脾气道:“陛下,龙子即将出世。”
武兴帝这才终于放下心来。
很快他又想说什么,突然外面传来动静,紧接着火把的光芒照在大殿上,砰地一声大殿的门被人踢开,谢昶一身铠甲,手持利剑。
然而殿内的景象却让他有些惊呆,武兴帝立于中央微微侧身,国师席地而坐衣裙清冷,裴朔随意地坐在台阶上擦拭火枪,长腿屈起,眼尾微微上挑,瞧着刚进殿的他。
“逆子!你要做什么?”武兴帝一声呵斥,让谢昶有一瞬间的退缩。
然而身后的陈将军却朝他点了点头,大明宫已被包围,谢昶又手握神弩,很快他就给自己壮起胆气,步步紧逼,血迹也顺着进了大明宫。
“父皇,儿臣自然是来救驾的。”
“逆子!大明宫内铠甲利刃不得入内,你眼里可还有朕这个父皇。”
“怎么会呢?父皇,儿臣一直对您敬爱有加,让儿臣替您分忧可好?”谢昶握紧了手上的剑,脸上得意的笑不加掩饰。
裴朔说的对,这世间从来没有三十年的太子,与其再等待受制于人,不如今夜他就登基称帝。
如今他已胜券在握,今夜杀死皇帝,栽给废太子,明朝他则为新帝。
裴朔看着他,几乎已经猜到谢昶是怎么想的。他想学当年的武兴帝,搏一搏,单车变摩托,但……武兴帝可不是傻子。
武兴帝坐在宝座之上,身后帐子里时不时传来沈昭仪喊叫的声音,血腥气蔓延至整个大明宫,裴朔将火枪擦得锃亮。
武兴帝当年威逼自己的亲弟弟时,是否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两个儿子也走上他的老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