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朔从袖中取出一物,沉重的铁块重重地落在桌上,发出沉重的闷声。此物形状奇特,闻所未闻,谢昶很快就发出疑问。
“这是何物?”
裴朔轻笑,上膛装弹,手握火枪,忽然对准手边的木桌,“殿下往后移动,小心伤了你。”
谢昶虽然不解,但还是听裴朔的往后走了走,然而裴朔摇了摇头,示意他继续走,直到他站在角落。
裴朔终于扣紧火枪,只听得砰地一声,齑粉四散,木桌分裂成碎末,木屑险些飞溅到谢昶脸上。
等尘烟散尽,谢昶再看到桌面时,早已瞪大了眼,然而他走近再看,那桌面一个明晃晃的烧焦黑洞,瞬间惊骇。
“木桌不过尔尔,若是人的脑袋,可以穿透而亡。此物,威力可满意否?”
谢昶点点头,整个人还沉浸在裴朔手中火枪的威力之中,他怔怔地看着裴朔手中的物件,开始思考若是他拥有火枪,甚至可以打穿整个中原。
“我只有一把,可陛下有一百把,殿下何不先借?”
“恐怕父皇不会借给我。”谢昶笑笑,这样的好东西,谁会轻易示人?
“废太子如何借神弩,殿下就可以如何借火枪。”
“那我岂不是也成了叛军?”
“是叛军,还是正统,不是它说了算吗?谁输了,谁才是叛军。”裴朔扬了扬手中的东西,“待殿下入主朝堂,自会有人为您辩经。”
“我不知道火枪的位置,但我可引陛下去查看火枪,殿下可趁机探得位置,务必遣人前去借枪,再派人将废太子救出。”
“这世间只有三十年的皇帝,哪有三十年的太子?等沈昭仪肚子里的孩子出来,难保殿下不会成为第二个废太子。倒不如一举成事,又师出有名,我在大明宫恭迎殿下。”
他就不信谢昶拿到了火枪,心里不会生出反意。
而谢昶也有一句话说对了,只要他去拿火枪,他在武兴帝心里就已经是叛军了,武兴帝看中火枪,消息紧密,没有人可以动他的火枪,就连他的儿子都不可能。
裴朔说完将火枪揣进袖子里,大步流星般的离开了客栈,独留谢昶及其护卫对裴朔手中的火枪仍是心惊肉跳。
谢昶看着满屋子的碎屑,突然笑了。裴朔有几句话说的对,其一他不杀废太子早成祸患,其二欲杀之必先引其出洞,其三这世间的确没有三十年的太子。
皇帝正值壮年,若是再活个二三十年,难道他要做二三十年的太子吗?而且看似现在皇帝只有他一个儿子,难保以后会再添子嗣。
*
裴朔的轿子回到京城。
裴家兄弟已经在府中等他许久。
“我按你说的将神弩的位置透露给了庞楷,又派人暗中跟踪,果然见他又去和庞平接头,恐怕要对那批神弩下手了。”
“二哥,我也按你说的查了崔怀,你猜怎样?他在梧州时和你在同一所书院读书,后来你到了青州他依旧和你在同一家书院。”
“哦?”裴朔撂下手中的茶杯。
他在梧州读书时,心中常挂念贺仓,上课听课,下课回家,根本没有注意过同学。
后来他在青州读书时,事态紧急,他又急于科考入京,更没有心情关注过书院的其他同学。这崔怀竟然是一路从梧州跟着他进了青州?
“你看,这是当年梧州书院的名次,你第一,崔怀第二,一连两年每次小测皆是如此。之后到了青州依旧是你第一他第二。”
“我还查过,梧州书院时,你入书院以前,崔怀是第一,你入学后直接抢了他的名次。”
“而且二哥参加乡试那年,崔怀原本是要下场的,但不知何种原因,他没下场,等到了第三年他才下场,我猜他是为了避你锋芒,若是二哥在,乡试魁首肯定不会是他,只有二哥考完,他才有机会做乡试魁首。”
“他如今缠着二哥,一定是想再和你较量。”
裴朔忽然对崔怀这个人更感兴趣了。
裴桓忽然道:“你今日见了太子和永王,如何?他们能信你?”
裴朔笑笑,“当然。”
“废太子已至绝路,无人帮他,不管我是真心假意,他只能抓住我这根救命稻草。而永王刚愎自用,他以为陛下只有两个儿子,废太子已废,我只能投靠他,故而也会信我。”
“宫中沈昭仪应该快生了吧。”
谢明昭给他的暗桩中有一人在太医院当值,他说沈昭仪腹中的孩子十有八九是个男孩。而史书上武兴帝还有一子,根据柳如烟的推算,就是此子。
隔日,裴朔就听说废太子逃走的消息,与此同时,那一批神弩不翼而飞,武兴帝大怒,下旨彻查。
“陛下,其实您更应该担忧的是那批火枪,工匠已做出70把,皆是可用之物。若是废太子先得神弩,再得火枪,陛下危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