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奚桥熟门熟路地从里屋抱出一棵树,看样子刚才扔下自己,他就是来安置树的,还顺便给他拿了拖鞋和伞。
……行吧。勉强算他有点良心。
辛茸正打算往里凑,脚还没迈进去,奚桥就脸色一沉:“别进来。”
辛茸一愣,歪着脑袋:“怎么啦?”
奚桥脸色一板:“屋里有条大恶狗,见人就咬,你别——”
可话音还没落,一条狗已经从门口探出脑袋。
这条看门狗在街坊邻里是出了名的穷凶极恶,除非是在这里住上个一年半载,才能跟他混个脸熟,否则路过都会被冲着狂吠两声。
奚桥下意识上前,正想挡到他前面,结果辛茸直接两腿一撒扑了上去,拦都拦不住。
而那只平时逢人就咬的恶犬,此时竟也蹲在他面前,疯狂地摇尾巴,亲昵得跟失散多年的亲人重逢似的。
奚桥:“……”
“你们,”他声音发紧,一时不知道怎么措辞,哽了哽,“……认识?”
辛茸头也不抬,手法娴熟地给狗挠痒痒:“啊,昨天见过了呀。”
昨天?
他昨天在这附近溜达的时间,满打满算也就一小时。
这就跟狗混熟了?
看着那狗被挠得舒服得直眯眼,一个劲儿往辛茸腿上蹭,奚桥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。
这家伙什么体质?
这么招狗喜欢?
“对了,”辛茸忽然抬头,水润润的眼睛望过来,手一停,狗立马恋恋不舍地呜咽一声,他只好无奈继续挠,“你刚才说的恶狗呢?在哪儿呢?”
奚桥沉默两秒,最终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:“没事了。”
接下来的路终于好走,辛茸也不用再被抱着,蹦蹦跳跳跟在后头。
一路上,奚桥才算是彻底领教到了,辛茸这体质可能不仅仅是招狗喜欢。
就凭那天在社区短短溜达的工夫,跟他打招呼的街坊邻里,比奚桥在这住了好几年的都多。
面馆老板娘远远一见,笑着招手:“哎呦,回来了啊?”
“嗯,阿姨好!”辛茸笑得眉眼弯弯。
“上次走那么快,还没来得及请你吃碗面呢!”
“嘿嘿,这次我会多待一阵子啦!”
那熟稔的语气,说得跟他在这儿住了十几年似的。
等到了单元楼楼下,辛茸怀里已经堆满了邻居塞来的各种心意。几个小贩随手丢给他的水果蔬菜,还有一条刚杀好的鱼,甚至还有路边摊都给他塞了好几大袋辣条。
辛茸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手里的战利品:“晚饭有着落啦。”
奚桥:“……”
他心情复杂,正琢磨着说点什么,便听辛茸轻轻“哎呀”一声,紧接着嘶地抽了口凉气。
一转头,就见那人皱着眉,捏着手指,指尖一抹鲜红。
楼下那盏灯坏了许多年了,辛茸摸黑走路时下意识去扶栏杆,结果那破旧的铁杆早锈得七零八落,一块突出的铁皮直接划破了他指尖,细细一道血丝很快渗出来。
奚桥脸色当场就变了,二话不说拽着他往楼上走,一进门就翻箱倒柜找碘伏和酒精。
“明明有的……”他低声自语,动作越来越急。
辛茸看他急成那样,反倒先笑了,晃晃手:“别找啦,没事的。”
“灯坏了很久了,扶手也破,大家都习惯了,所以没人修。”
“真的没事啦。”辛茸又说了一遍
奚桥却仍然绷着脸,眉头紧锁:“我应该提醒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