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人和世怜有着相似的面容,鼻翼上同样的位置也有颗小痣。
可他给人的气质却完全不同。
世怜看似清冷柔弱,实则毒舌心软,对身边的人都很温和。
而来人身上散发出生人莫近的威压,如刀锋般尖利,刺向靠近他的每一个人。似乎多看他一眼,就会被他剜眼戳瞎。一看就是心狠手辣的主。他看起来比怯懦的老林更像幕后黑手。
厉青崖设想过几种和世怜重逢的场景,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他,她把住长刀的手微微颤抖。
来人和她眼神一触,就飞速挪开。
县令身边的小吏朝来人大喊:“来者何人?”
“大胆!谁给你的胆子和世子殿下这样说话?”一位高大威猛武士厉声喝道,那身影厉青崖也曾见过,他不就是在东云镇小院附近的水果摊贩吗!
好啊!原来世怜从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,或者从一开始,她就在世怜设的局中。世怜根本不是施府抢进去的陈书生,而是高高在上的世子殿下!她厉青崖有何能耐,让世子殿下特意假扮陈书生被她强抢进拂云寨。
原来世怜一直在做戏,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骗她。那些温柔,那些笑容,那些他们经历过的一切都是假象,世怜才是隐藏最深的骗子。而她却将这骗子带回山寨,害了大家,还把自己交给他。难怪世怜离开前说怕她会后悔,原来他早知道这一切都是做戏。
厉青崖体内气血翻滚,喉间强咽下一抹血腥气,怒瞪眼前的罪魁祸首,眼里充满恨意。
罪魁祸首没看她,他玩味地盯着县令,脸上似笑非笑,戴着皮手衣的指尖一寸寸抚过腰间的长鞭,让人不寒而栗。
马上的县令连忙下马,慌张跑到世怜面前躬身作揖:“铭丰镇县令胡庸拜见世子殿下!”
随着胡县令一拜,他带来的人马哗啦啦放下武器,朝世怜跪拜。而在场的拂云寨众人和世怜带来的人都站着,这情形委实奇怪。
见世怜没出声,胡县令稍加抬身,大胆问道:“敢问您是哪位世子?此时来这里是。。。。。。?”
那位武夫微微拔刀威慑:“大胆!世子殿下的事岂是你一个区区县令能过问的!”
世怜也没有阻止他的手下,待胡县令一脸惊惧,才抬手让众人起身,慢条斯理道:“吾乃平清王府的嫡子,裴世怜。你们为何围在这?”
见他真是世子,周围又响起一片抽气声,拂云寨众人余光悄摸向厉青崖扫去,厉青崖脸色铁青,表情僵硬。其中一束目光带着杀意向她刺来,她转脸望去,武老八一脸愤恨盯着她,好似她与他有仇。
她也是被世怜蒙在鼓里好吗。厉青崖又恨又气。
她不再管武老八,回神警惕眼前的变动。
胡县令见拂云寨众人有些骚动,大义凛然向裴世怜报告:“世子殿下,本官今日特来捉拿铭丰镇施府血案的贼首。”
“哦,怎么说?”裴世怜示意他继续说。
胡县令一看有人撑腰,一手指向厉青崖,愤愤道:“拂云寨女土匪厉青崖,为夺铭丰镇地主施府财产,伙同书生陈历,残忍杀害施老爷及其施府目睹凶手的一群下人。而那天原本是施小姐与陈书生的大喜之日,却被屠了府,一夜间红事变白事。此女丧心病狂,罪大恶极!”
“我没有!”厉青崖怒吼出声,她身旁的寨众悄悄挪远和她的距离。
“哦?可有证据?”裴世怜笑容冰冷,胡县令说得正激情,没注意世子殿下的表情。
“那天有路人亲眼见到这女土匪背着新郎就跑,四个轿夫还被他打晕。当天还有新郎的护卫吃了加料的食物,身体突发不适,疏于对新郎的看护。而提供绿豆汤的小厮‘小虎子’,事后一查,施府根本没这个人。正是她假扮的!”
厉青崖气得发抖,这些事确实是她做的,可杀人放火的不是她,她要怎么自证清白?
裴世怜哂笑:“如你所说,她既下药,又抢跑了新郎。那谁杀的人?她总不能有分身吧。还是说,胡县令为了立功,随便找个人做替罪羊呢~”
胡县令大惊:“本官万万不敢啊!世子殿下不知,这贼女乃拂云寨寨主,这山寨无恶不作,毒害周边百姓,百姓们叫苦不迭。她一声令下,叫几个同伙配合她一起袭击施府。可怜逃过一劫的施家小姐死了爹,跑了新郎,新郎还和贼人害她一家。世子殿下,你可要为他们做主啊!”
听到胡县令的污蔑,厉青崖忍不住了:“我呸!你这狗官瞎咧咧!姑奶奶说没杀人就是没杀。我是给护卫下了药,抢走新郎。可当时早有人在后院放火杀人,你找不到凶手就随便污蔑人,当个屁的官!”
“您看,贼人还在狡辩。”胡县令一边朝裴世怜告状,一边指着厉青崖威胁,“待我将你们压入大牢,看你们还不老实!”说罢,就示意官兵上前抓人,拂云寨众人持刀对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