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府暗室。
被关押在此的谢天明,每日只得几口水吊着命,眼下见了裴玧白,连半分叫嚣的力气都没有了,仅虚虚抬了一眼,但就是这一眼,让他看到了跟在裴玧白身后的管事,只是无论他怎么眼巴巴地望着,嘴里的“救我”两字都始终没力气喊出来。
管事确认了谢天明的安全,然后朝裴玧白道:“我会向将军说明的。”
“我可以等。”裴玧白望了一眼谢天明,“他可不一定还有命继续等下去了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管事应了一声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。
他走后,裴玧白静静看了谢天明片刻,然后上前拿刀砍掉了他一截手指。
他的动作突然。
谢天明连叫都没叫,登时昏了过去。
秦安不解,“公子,您这是?”
“看来传闻不假,大将军是真不喜欢他这个孙子,对于他来说或许救不救都行,但谢天明的父亲谢怀远可是极为宠爱他,自小娇养,才成了个如今混账模样,想要重新拿回北仓的货,还是得找谢怀远。”
“事情过了这么久,谢怀远那里还没有动静,想必是大将军把消息封了起来。”他告诉秦安,“你亲自把它交到谢怀远手里,到时候大将军就算再不想救他,也避不过去了。”
秦安,“属下明白了。”
半个时辰后,谢怀远和他娘子在家中看到几块布里包裹着的那节手指,瞬间腿软跪到了地上,然后恢复些意识后连滚打爬地赶到了大将军府。
可怜年事已高的谢正德,硬生生被这对夫妇叫破天的呼喊折磨了半天,最后只能无奈应下,挥手叫来人准备车架,前往裴府。
“大将军。。。”随行的管事却道:“裴公子方才差人来传话,说他今明两日都不得空,大将军若想拜访,恐怕要另择时日了。”
谢正德刚迈出的脚步一停,立即明白这是裴玧白对他今早未履约的刻意回应,心中暗想这小子实在记仇,于是面上不动声色地“嗯”了一声,随后看向地上跪着的不成器的儿子,“既然没空,那就让天明在裴府多待些日子吧。”
“啊!这这。。。不成啊爹!”谢怀远跪过去拽着他的裤脚,“再这么待下去,明儿就没命了!他裴玧白个黑心肝的,已经剁了他一根手指啊!他以后可怎么活得下去啊!”
“哼!”谢正德一脚踢开他,“依我看,剁他一根手指已经算是轻的,每天跟着一群混账东西,在京城横行霸道,我大将军的脸都被他丢尽了!现在更是跟陈家的一堆小辈混在一起,抢什么商局!现在好了,捅了篓子知道怕了!”
“那裴家公子近些年风头不小,敢抢他手里的东西,天明现在只是没了一根手指,你们就庆幸着吧,等没命了再为他哭丧也不急。”
“啊。。。没命!”谢天明的母亲两眼一翻,晕倒在地。
谢怀远急的左右求,眼见父亲甩下他们转身离去,自己一瞬间也没了底气,跟着自家娘子就闭眼昏了过去。
大将军府的消息传到裴玧白耳边,他一直低落着的情绪也终于回转了些,口中微道,“看来这就好办许多了。”
他告诉秦安,让他把刑看守和其他几人的供词妥善收好,同时搜集谢天明这些年来做的所有肮脏事的证据,谨慎交代道“越详细越好。”
又把其他一应琐事安排好后,裴玧白听到下人来传崔芷回府的消息,于是整好衣衫,到门口去接她。
府门外,正有些发愁的秦卫,看到裴玧白的身影眼前一亮,迅速闪到了他身前,还带着一点儿局促的憨憨说着,“嘻嘻公子,属下就知道您放心不下崔姑娘,这不,提前给您接回来了。”
裴玧白瞥了他一眼,随后落到车驾边哆嗦着不敢抬眼的双儿身上,用眼神狠狠点了秦卫一点。
果不其然,一掀开车帘,裴玧白就闻到了一阵散不去的酒味。
而崔芷,就那么醉醺醺地倚靠在窗边,看见他后咧开嘴笑了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