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恒抬眉,不解其中缘由,心下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,但是现下……不应当。
人未至,声先到。陆音带着笑意且刻意解释的声音从外头传来:“刚才去出了个恭,没影响你们……”
他刚迈进一步,宋恒就突然从门边站了起来,给陆音吓了一跳。
宋恒步履匆忙,越过陆音径直往外而去。
陆音还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的闹了别扭,便自顾自收拾碗筷,只是看见桌上的东西时嘀咕了一句:“……怎的是满的?”
宋恒回头一看,手中簪攥得更紧了,急忙往外跑去。
雨势变大了些许,淅淅沥沥地砸在石板路上,砸在窗沿,雨水汇聚成团,再顺着木头纹理流下。
丫鬟上前点燃烛火,漆黑的屋内瞬间明亮,也让跪着的竺桢桢看清了面前人是谁。
云阳明坐于主位眉头紧锁,眉宇间似要喷薄而出的怒火混合着威压排山倒海般朝她袭来,而云见鹤则于他身侧站立,面容沉稳,眸光也带有如云阳明一般无二的审视意味。
竺桢桢双手反剪在身后,麻绳缠绕腕间跪坐在地,纵使她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在众目睽睽下将绳子解开。
在宅中被抓的那一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疑虑,那就是晋王府的人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的?明明他们早已经甩开了。
竺桢桢看着双膝前的地砖缝隙,一条缝延伸出两条,她忽而明白,暴露自己位置的不是晋王的人,而是……
脱尘如画,风光霁月的男子见她看来,嘴角隐晦地勾了勾。
看来那日珉月楼里她对他存在误解,云见鹤怎么可能只是个阔绰公子哥?在这个标签之前,他得先是晋王的嫡子才是。
但以罪犯的姿态被抓回来后,她便将自己入府后的一举一动反思了个遍。
威胁云见鹤一事会是今晚的重点吗?
显然不是,且不说他暗中的小心思,假如是他告状,当时直接将她抓起来等候发落就可,还放她出府作甚。
若说是赵沓……但她也仅只是羞辱了一番。
思及此,她定了定神,主动问道:“王爷,小女可是做了何事惹您不快?”
竺桢桢伏低身子,声音轻轻柔柔让人挑不出错处。
但云阳明可不玩什么怜香惜玉的一套,他指着竺桢桢,手气的颤抖道:“你当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何事?!”
竺桢桢坦然对上云阳明的视线:“请王爷告知。小女此番进京,是为成为大人的左膀右臂而来,又怎会主动去做那等惹大人不快的事。”
云阳明眯着眼睛,沉默着似乎在判断竺桢桢话语的真假,片刻后终是信不过她,朝着厅外喊道:“来人啊,将尸体带上来。”
尸体?竺桢桢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小厮将一个被白布包裹的载舆放在地上,正当竺桢桢皱眉思考时,白布掀开露出的面容却让她傻了眼。
怎么会是他?
那载舆上的,正是与竺桢桢曾经有过摩擦的赵沓!只是他双眼紧闭,面容肿胀不已呈现青紫色。
竺桢桢惊讶的表情不似作假,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,由于被束缚住,她只能勉强膝行几步,道:“王爷,想必你已经听闻过我与赵沓的渊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