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播被切断,工作室里的空气一时之间有些静默,这显然已经称得上直播事故了。
“行了,不关你们的事。”一道声音打破了空气的凝滞,循声看去,池夏允已经坐起身,抬眼向他们看来,腔调端得散漫,却意外的让人心安。
李焕俊看懂了池夏允的意思,招呼工作人员离开。
“这就是杨贤朔想要的,他会满意的,但是我不满意。”目光从纵横排布的音轨上移开,池夏允歪头,对上他看来的视线,那双眼睛依旧半敛着,灯光照不进眼底,让人分不清是困倦还是蛰伏着什么。
几乎是同样的场景,李焕俊又经历了一遭。
杨贤朔坐在桌后,垂眼看着文件,听着李焕俊的报告,“她说了什么?”
犹豫片刻,他才开口复述了一遍池夏允的话,“她说社长您会满意的。”
闻言,杨贤朔原本低垂着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,被镜片遮挡着,同样看不清神色。
立在一侧,李焕俊觉得他脸色有些阴沉地吓人,正斟酌着要不要开口解释两句,却忽然听到了两声低喃,听不清,又看到他脸上爬上来的一点笑。
“知道了,答应她的要求。”
听到关门声,杨贤朔的目光重新落在文件上,蔽在镜片后的那双三角眼眸色深沉,紧盯着笔下被圈起来的名字。
太聪明了,不好。
……
时间流逝《Anthem》却表现得后劲十足,音源成绩实现逆增长,美区BiliboardHot100第77位,Spotify全球未过滤流媒破亿,本土音源霸榜日冠二十余天,在2016年近乎称得上是里程碑式的闯美成绩。
后知后觉的赞誉,声势浩大,如潮水般涌来,不管不顾地卷着人拥上高台。
曾经痛斥池夏允假PD的黑稿一扫而空,几乎一夜之间全部转变了嘴脸,红稿铺天盖地,竭尽一切赞誉,仿佛这样就能把曾经极尽刻薄的言辞掩埋。
不过三个月而已,同一个主角,之前的声名狼藉,现在的风头无两。
当大街小巷的店铺放着这首歌时,BLAK被紧急召回打歌。
很满,很累,几乎杀人的行程。
从医院回来,车上很安静,一旁的助理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,生怕打扰了后座的人休息。
在真正接手池夏允之前李焕俊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永远那么困倦。直到现在才发觉,除开已经让人受不了的行程,她似乎还有永远都做不完的制作工作。
甚至不知道除了他看见的这些,池夏允是否还有睡眠时间,有时候甚至能在公司直接接到她,就开始新一天的工作。
很难想象过分瘦削的身躯怎么撑的下去。
如果池夏允能听见或许会回答他,“野心”,单薄的躯壳下还有一颗蓬勃跳动的野心,足够澎湃,足够有力。
很快到了化妆室,犹豫着转头要叫醒后座睡着的人,却发现她已经醒了,正看着窗外,眼神里没有刚睡醒的迷蒙,很难不让人怀疑她究竟睡着没有。
她到得最晚,其他几个成员的妆造已经完成,准备出发去打歌舞台待机。
化妆结束,换上打歌服,手臂上的一片淤青在冷白的肤色映衬下尤为扎眼。顺着化妆师的目光,池夏允看向由那枚小小的针孔扩散蔓延出的青紫色淤痕,“帮我遮一下”。
不知道第多少次打歌,一切都已经驾轻就熟,游刃有余。
夜色铺叙,又被光影切割,破碎,池夏允这里还保留着完整的浓重的一团,静静地伏在房间里。
却也忽然被突兀的划破,掏空了一小块。
对话框里没头没尾地躺着一条消息:“来看我的演唱会吧”,屏幕的另一端是权至龙,还发来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包。
很丑,丑到有些莫名的可爱。
被临时召回的打歌就要结束,她们又走的所谓神秘路线,没发布过实体专辑谈不上粉丝见面会,综艺是少之又少,商务更是无影无踪。
“好。”池夏允索性就答应了,把手机撂在一边,刚闭上眼。
消息提醒又来了,“怎么还没睡?”
呵,谁先发的消息。手机又被甩出去,池夏允懒得再搭理他。
权至龙看着没有后续的对话框,垂头无奈地轻笑,推拉这招在池夏允这用不上,因为被推拉的似乎永远是他。
大声又在一旁看见他这副姿态,用屁股想都知道和他聊天的另一个是谁,啧啧,忍不住又唾弃两下。
第二天李焕俊来接池夏允时,被她的话砸懵了,“你要去霓虹?”
“嗯,去看演唱会。”听出了他的惊讶,池夏允又添了一句,“杨贤朔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