彪子带着人红着眼往前顶,手里的撬棍,扳手攥得死紧,码头上全是拉枪栓的咔哒声,乱得像一锅烧开的粥。
“陈超!叫你的人退后!”小野一郎嘶吼着,湿漉漉的假货被他手下七手八脚拖上甲板,咳得像要把下水咳出来。
“退你妈!”彪子梗着脖子骂回去。
“再敢动一下,老子把你们船底凿穿!”
混乱中,徐莹几步冲到我身边。
她没看还压着陈雪的我,一把抄起刚才掉在地上的手摇电话听筒,贴到耳朵边。
“山本清!看够了没?”
“再装神弄鬼,我一把火烧了这堆账本和你闺女的卖身契!”
电话那头只有电流的沙沙声,死寂一片。
徐莹腮帮子咬得凸起,猛地抬手就要把那笨重的黑色电话机往地上砸。
就在听筒脱手的前一秒,电流声里突然炸开一个声音,不是山本!
“哇!哇啊!”是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!
尖利得刺破耳膜!
徐莹砸电话的动作僵在半空。
我怀里一直发抖的陈雪猛地一颤,呜咽声戛然而止。
她抬起头,脸上湿漉漉一片分不清是泪还是雨,黑漆漆的眼睛死死盯着徐莹手里的听筒,里面翻腾的东西看得我心头一紧。
是惊恐?
是绝望?
“听见了?”山本清那慢得像钝刀子割肉的声音终于又响起来,盖过了婴儿的啼哭。
“徐厂长,令尊徐正阳先生,当年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,手也是这么抖的吧?”
徐莹的身体晃了一下,脸唰地没了血色,捏着听筒的手抖得像风里的树叶。
她爹的名字!
这老狗怎么知道?
“章给我。”山本清的声音像毒蛇钻进耳朵。
“账本你们留着擦屁股。”
“把我的人还回来,包括水里那个废物。”
“今晚的事,就当没发生过。”